雪凝海眸光一闪。
这个小崽子有点欠收拾啊。
她指尖灵波一动，男生捏着水杯的手忽地一软，没掌控好，一杯水泼了一半在雪凝海身上。
男生笑容一僵：“卧槽……”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能有人信吗！
被泼了一身水，雪凝海眼底冒出泪花，扭头就往会议室跑。
“哥哥！”
宗门会议室，召集了宗门各个掌权管事的修士来，杭子书坐在上位，就雪凝海之事做一个汇总。
修士们对此态度很极端。一部分认为雪凝海只是一个孩子，一部分认为，就算是孩子也必须死。
“鉴于此，雪凝海只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孩童，我等不应将仇恨转……”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顿。
隔着一扇门，会议室外吵杂声都飘了进来。
会议室中修士们，眼睁睁看着杭子书沉默了两秒，小心翼翼问：“少主，可是有哪里不妥？”
杭子书抿唇：“……没有。”
门内弟子有轻重，不至于真的对一个孩子下手。应该无事。
他继续接上，中间的几秒停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流畅接回话题。
没几秒，会议室的门直接被撞开，只有腿高的小女孩炮弹似的冲进来，用力抱住了杭子书的腿。
“哥哥！哥哥！”
杭子书猝不及防，赶紧弯腰想掰开雪凝海。
雪凝海死死抱着他的腿，眼泪汪汪地：“哥哥你是不是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要对我好，要爱护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开会的老修士们：“？！！！”
啥？？？
门口追来的年轻修士们：“⊙▽⊙！！！”
这宛如求婚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杭子书浑身不自在，他不能用力掰开小女孩，只能任由她抱着。
类似的话他的确说过，在警察局时，和进宗门时。
分开来说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从雪凝海口中说出来，就不太对了？
杭子书忍住没去看别人的表情。
“……对。”
他说过的话，得承认。
雪凝海脸贴在他腿上，嘴角一勾，然后委屈地说：“我被欺负了。”
“我好渴，请那个哥哥帮我倒水，他不给我水喝，还骂我，还用水泼我，哥哥，你不是说不会让人欺负我吗？”
雪凝海抽抽搭搭地。
杭子书抬头。
门口的年轻修士齐刷刷退后。
只留下那个男生手足无措，一脸震惊扒着门。
“大师兄！我没有！”
杭子书冷静发问：“你不给她水，还泼她了？”
男生憋了半天：“……我，我给她倒水了，就是没小心，倒了她一身……”
越说他越心虚。
怎么重复起来，他像是真的欺负人了？
“蛙跳山门石阶，三遍。”
男生崩溃了。
九百层石阶，蛙跳三遍？
他下次再对小妖女出手，他就是猪！
刚换的衣服又湿了，杭子书只能问女生借几套来替换。
这个过程中，杭子书发现由他来照顾雪凝海，多有不便。
他是男生，不能给小女孩换衣服教她洗漱，这些都得让女生来帮忙。
从办公楼出来，杭子书说：“我送你去女生宿舍。”
雪凝海闻言，牢牢抓着杭子书的胳膊。
“哥哥，我乖乖听话，你不要把我扔给别人。”
小奶音已经掺杂了惶恐。
杭子书略一犹豫。送到别人那儿，他监管不到，的确是个问题。
“让一个姐姐跟你住，照顾你。”
雪凝海立即摇头：“不要！”
开什么玩笑，找个小尾巴来盯着她，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只要哥哥！”
小后辈可是她的目标呀，离开他，怎么去凝魂泉呢。
杭子书拧眉：“为什么只要我？”
他初见面，也对她拔剑差点杀了她。
她会对长老们恐惧，会对其他陌生人露出害怕，唯独在他面前，只有信任。
这个感觉很奇怪。
雪凝海立即卖乖。
“因为哥哥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杭子书重复着三个字。
雪凝海心想当然不一样了。
别人不过是小蝼蚁，小后辈可是她现在最感兴趣的钥匙呀。
“我一看见哥哥就特别熟悉，”雪凝海振振有词说着假话，“就像是和哥哥认识许久许久，待在哥哥身边好安心。”
她眼神纯粹又真挚，杭子书移开视线，不用再问，他已经心中有数。
“……好。”
“谢谢哥哥不送我走。”雪凝海伸直了胳膊，眼巴巴盯着杭子书。
杭子书不想抱来抱去的。
只想到她平白又收到惊吓，还是弯腰抱起她。
雪凝海乖乖靠在他脖颈蹭了蹭，卖甜：“还好有哥哥。”
小后辈快点和她亲近起来呀。
她都等不及了。
杭子书却火烧似的，立即抬手推开雪凝海的头，抱着她的胳膊伸直，与自己拉开很远的距离。
雪凝海：“……？”
半响，杭子书认真对她说：“以后不许随便对人这样。”
“这样？”雪凝海茫然。
杭子书抿唇。雪凝海在他脖子边蹭的那一下，猫抓似的不自在。
很不习惯。
“和人亲昵，搂搂抱抱蹭来蹭去的。”杭子书说，“这样不好。”
雪凝海哦了一声：“对哥哥也不可以吗？”
她扬着小脸，满脸期待。
杭子书斩钉截铁：“不可以。”
“好！”雪凝海重重点头。
不可以？在她这里不存在，只会变成可以呢。
是夜。
雪凝海从儿童床爬起来，抱着小枕头推开杭子书的卧室门。
“谁？！”
杭子书猛地坐起身，眼睁睁看着小小的身影靠了过来，趴在他床边，乖乖地抱着他被子晃了晃。
“哥哥，我害怕，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小孩子晚上怕黑黏人，很正常。
杭子书一时心软，同意了。
身侧的雪凝海乖乖睡下，她蜷成一团，闭上眼睡着得很快。
杭子书睡着没一会儿，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侧有一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
他立即睁眼，侧眸。
黑夜里，本该睡着三五岁大小孩儿的位置，躺着一个绝色姿容的少女，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杭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