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希吕点了点头:“这事不寻常,这两人肯定用的是假名,那么他们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就非常值得打听了。老夫的意思是你这边有点急了,淮南东路最大的问题不在衙门,而是在军,淮南东路诸军派系林立,你的目标是收服他们,而不是折腾州府。”
韩绛原本还在笑着,听完这话脸沉下来了:“仲行公,你这话容易让我误会。”
王希吕反问:“如何一个误会?”
韩绛把酒杯放桌上一放:“要收拾就一起收拾,我要的是一个能打仗的淮南东路。你话中的意思就是,军中派系林立,要狠狠收拾。那州府呢,难道说这些文官们就是好人了,他们就没有派系,或是他们就干净。”
“这个。”王希吕有点接不上话了。
韩绛又说道:“淮南东路一样有我韩府的门生、故吏。我至今一个都没有接触过,为什么?”
王希吕马上问:“为什么?”
韩绛没回答,只说道:“仲行公,你若想在州府当一个老好人,我不接受。请你来这里就是当酷吏的,淮南东路这边州府我不介意让一半人下狱,至于军中派系,军中有武官手上有多少权?”
一句话直击核心,王希吕无言以对。
韩绛继续说道:“宋军的体制就是,抽军制。禁军看着人高马大,他们都守在临安周边,这些人看着壮,真正能打的没几个。边军不同,他们就算为活命也会拼命的练,至少练一个自保的本事。两淮的边军更不同,镇安军、建安军算是禁军,其余的全是归正军。他们有多少军权,只不过是抱团取暖罢了。”
陆游认可韩绛的话,刚才就是和王希吕聊不下去,所以叫韩绛过来。
陆游说道:“当年,醉翁算是贤臣,但他眼中却没有武将的位置。仲行你也一样,正如临安府中农夫入城便低人
三分,可无论如何士子们还要颂农,无农则无粮,但也就是嘴上颂歌,心中未必。”
韩绛立即补刀:“对士兵也一样。一边让士兵拿命来换临安的繁华,一边鄙视,同时还要随时想着办法收拾有本事,手上有权的武官。”
王希吕哑口无言。
韩绛给王希吕倒上了一杯酒:“仲行公,先弄一个有身份的。”
王希吕问:“槽、宪、帅、仓、学。你选那个。”
槽司其实就是指转运司,也就是余端礼当老大的位置,不过依宋律,转运使必会兼职淮南东路禁军马步军总指挥之职,说白了就是正规军的最高军权。
宪就是指提点刑狱司,帅就是安抚司,仓就是仓储,学就是学政。
这算是一路几个大的部门,然后再往下细分。
安抚司管军,却管不到禁军,只能管地方驻军。
听完王希吕提问,韩绛呵呵直笑:“仲行公,看来你也知道,五司基本上只要下手,都有能被抓住的把柄。”
“没错。”
王希吕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韩绛说的有理。
韩绛说道:“先把知扬州府事弄掉,就我所知,知扬州府是上一任转运使兼职,可余端礼到了扬州为什么没有这个职位,却让提刑当了知府,姓范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后台是谁?”
王希吕知道韩绛说的是谁。
他倒没想太多,只是当是韩绛对这种不寻常的接任感觉有鬼。
事实上,偶尔也有提刑兼职所在路治知府事的。
虽然不多见,但也算不上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