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前面搭好的戏台上,戏班已准备妥,好戏上演。
戏台上演得并非是京剧,要说是什么瑜音也不明白,只是知道与她在现代听到的京剧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瑜音心想着,应该是此时京剧尚且未完全形成。不过,依据其唱念做打的形式表演来看,应该已是京剧的前身了。
戏台上的戏角儿们在耍花枪,其速之快,动作之流畅,唱演之绝妙,令人拍手称奇。
瑜音甚是佩服地拍手鼓掌。宴席上的其他人虽然也是拍手鼓掌,却没有瑜音这般由心佩服,许是每逢宴会皆看,看惯了罢。
当然,这宴席上对于看戏,还有一人是个例外,那便是十爷胤。
“九嫂,你是不是也很是爱看这戏班耍花枪?”胤见瑜音甚是捧场鼓掌,搭话说道。
这清朝没什么过多的娱乐活动,这戏班耍花枪确实还算可以。
“还可以,蛮精彩。”瑜音微笑着回答道。
胤甚是高兴,笑着大声说道:“九哥与十四弟平日里,总是笑话我只知道看戏班耍花枪,今儿个终于遇到一个人和一样喜爱看耍花枪了。”
瑜音笑道:“人各有所好,自己看得开心便好。”
“这话,这话皇阿玛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胤惊喜地说道,“皇阿玛还说,就像三哥喜欢编书,四哥与八哥喜好史书,……十三弟喜好诗文骑射,十四弟喜好舞剑兵法。”
胤转着圈将在场的几乎所有阿哥们都说了一遍,唯独没有说到胤禟。这倒不是他故意漏掉胤禟不提,而是皇上的原话里就不曾提到胤禟。
而胤禟喜好什么,人人皆知,是江南女伶唱的吴侬软语。众人心中顿时也已明了,为何胤与康熙爷的话语之中没有提到胤禟。
场面一度陷入到尴尬之中,面对众人有意无意打量的目光,胤禟倒是依然是坐得笔直有形,胤此时也已觉察席座间气愤的不对劲,为自己的话悔到抓耳挠腮。
瑜音不顾众人那同情怜悯亦或是看好戏的眼色,端起面前桌子上的茶盏,气定神闲地品茶。
这胤当真是坑哥专业户,也就八爷脾气好带着他玩,胤禟与胤禵应该是
因为八爷的原因,也才跟他玩。
话说两边,瑜音这边在心里暗叹十爷坑哥,那边胤还是想要弥补一下自己犯的错,帮九爷说说话,挽回一些局面。
胤磕磕巴巴地说道:“九哥……九哥他,他……”可惜了,胤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话说到“他……”这里,就想不到他九哥喜好听除了女伶唱的吴曲,脑海里想不到其他的了,原本稍微得以缓和的场面,更加尴尬了起来。
瑜音控制不住地摇了摇头,这十爷真是笨到可以了。
“九爷他喜好买卖,善财之能也得到过圣上的夸赞,十弟你忘记了吗?”瑜音本不想出言管这件事,可是看着胤那被难为住的模样,又不甘心被那些乐得看好戏的人得了逞去,只好救场了。
胤使劲一拍自己的大腿,又用力拍了一下自己那宽大的前额说道:“瞧我这记性,对对对,皇阿玛的确说过。”
瑜音笑而不语,继续品茶了。她都帮到这里了,十爷若是再救不了场,那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胤禟余光落在身旁刚刚为胤解围,不,应该是为他解围的女子,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唇角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伶牙俐齿的她,原来也不仅仅是用到他的身上了。也不对,她替他解围,还是用到了他的身上了。
想到此处,胤禟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席面结束,众人离席。席面到一半,各位爷已经离场,说是八爷得了哪位大家的真迹,皆去书房去一睹真迹了。
瑜音领着青禾往八贝勒府的大门走去,胤禟身边新添的侍奉佟保急匆匆地跑来。
“福晋,九爷派奴才来给您传话,让你稍等片刻,一同坐九爷的马车回府。”
瑜音是不愿意,但不能拂了胤禟的意思。
“好,我且在此处等着九爷。”瑜音应道。
“瑜音。”一个女声在身后传了过来。
瑜音转过身来,是在宴席上那位朝着她微笑的女子。
青禾这段时日跟在瑜音身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本领可见大长。现下见瑜音神色之中略带疑问与诧异之情,忙接话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主子,这位是堂小姐,三福晋。”
三福晋?堂小姐?青禾称她为堂小姐,是因为三福晋
是她的堂姐?
眼看着三福晋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瑜音见已是来不及再与青禾问清楚三福晋究竟与自己是何关系?但是瑜音心中已经猜得差不离多少了。
“见过三嫂,三嫂金安!”瑜音依照礼数屈膝问好。
三福晋嗔怪地看了瑜音一眼,走上前来拉瑜音的手。
“你我姐妹之间,作这些礼数干什么?”
瑜音此时是确定了三福晋与自己是堂姐妹的关系。瑜音之父为都统齐世,玉媛之父为都统朋春。朋春与齐世皆是一等功哲尔本之子,和硕额驸之孙。按照现代的说法,也就是说,瑜音与玉媛两人是同一个爷爷。
“没有想到今日你会来参加宴席,之前这种宴席你是从不来。你的身子是完全好了吗?月余未见,精神好了不少。”董鄂·玉媛温婉地笑着,眼中是对瑜音真切的关心。
不知为何听着玉媛的关切之语,瑜音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家人挚友们,眼眶不由一红,湿润了起来。
“我的身子已经好全了,劳姐姐挂念了。”瑜音亦回握着玉媛的手说道。
“今日,在席面上看你神采奕奕,与之前是有很大不同,给我一种如焕新生的感觉。”玉媛笑着说道。
瑜音微微一笑,说道:“是吗?……阴天亦或是下雨,尚且无法决定。但是自个儿的活法与心情却是我自己可以做主。忧郁失意地度过的也是一天,愉悦欢喜度过得也是一天,那么为何不愉悦欢喜呢?更何况,为何要因为旁人的做法与过错,而影响了自己的心绪与日子。”
“说得好,甚是通透。”一个儒和的声音传来,间或着掌声。
瑜音望去,看见胤禟与胤祉两人站在不远处,也在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