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直没什么思量直接说的,还是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的?”瑜音听完青禾的回禀之后问道。
“回主子,九爷他直接说的。”青禾回道。
那胤禟他便是,早就知晓了事情的缘由,心中已有了打算。只是……将刘氏遣返回扬州之地,却不知胤禟为何是如此打算的。他不是一直以来,最疼宠放纵刘氏吗?他如今怎么也舍得?
“我是想到九爷他应该这次会给刘氏一个教训,却没有料想到他竟会遣返刘氏返回扬州,并且永世不得入京。”瑜音同青禾说自己所想要说的话。
青禾亦说“是的”,而后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与瑜音。
“主子,您说此次九爷是惩治刘氏还是宽纵了她?九爷的做法,奴才有些看不明白。”
瑜音凝眉静思了一瞬,心中已是明晓青禾为何会这般问她。“你是不明白为何九爷遣返了刘氏回扬州且永世不得入京,明明是惩治之法。可是为何后面又会赏她千两银子,作为这两年唱曲儿的酬劳?”
“主子所说正是奴才糊涂之处。九爷赏给刘氏千两银子会不会太多了些?”青禾说道。
瑜音轻笑道:“你说的若是放在常人身上也不无道理。只是那人是九爷,他精于生意买卖,名下铺子场子庄子,各地不计其数,可谓日进万金。在他眼中这千两银子与十两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青禾想了想瑜音所说的话,又想了想九爷,确实是这般道理。
“刘氏毕竟是跟了他一场,她再蠢昧歹毒,念着往日的情谊,是要给些银子留着以后度日。”瑜音说道。
“主子,您说这刘氏还会回到九爷的身边吗?”青禾还是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她心中是再也不想刘氏回到贝子府了。刘氏在后院颐指气使,百般为难沁兰馆的主仆几人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纵使如今瑜音已不再似从前那般软弱退让,在几次的交手之中,刘氏是一丁点好处都没有占到,反而还将自己的荣华富贵给搭了进去。但是,青禾还是希望着她从此消失了,再也回不来,少了她这么一个惹事闹腾的
人更好一些。
瑜音望着盖碗中还在打转儿的茶叶,说道:“九爷既然这般说了,这里里外外应该都已经是传了个遍。刘氏再回到九贝子府是不大可能了。但也说不定,九爷他心里面放不下刘氏随着去了扬州找了她,或者将她养在城郊乡下的庄子里,这呀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那要不要派个人盯着押送刘氏的动静?”青禾问道。
“不必了,且随他们去。九爷与刘氏之间的事情,关咱们什么事情。除了必要的联系以外,咱们关上门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了。”瑜音摇头说道,“况且,依照我对九爷的认知,他是个说到做到,表里如一之人,不会做这些打马虎眼的事情。”
“是,奴才知道了。”青禾听了瑜音的话,心里还安定了下来。她还是相信自己主子看人的眼力。
这刘氏醉芳阁一众人是问完了,花觅阁那边却不知是何口信。
瑜音想到这里,问起佟氏来。“你将佟氏有功之人,与九爷可说了?”
“说了说了,奴才将佟氏之事与九爷说了。九爷听了奴才的话以后,想了片刻说,佟氏原先居住的花觅阁只有窄窄的两间屋,而且同朱氏挤在一处院子,两人平日里皆是不方便。佟氏在查破硕明珠失窃一事上有功,让佟氏移居到刘氏的醉芳阁去,‘醉芳阁’改名为‘花觅阁’。”青禾答道。
瑜音含笑点了点头。很好,九爷是明白人,自是懂了她的意思。这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一点即通,或者说不用点明即通透,省了不少的时辰与商量。
瑜音正想着这些,云荷进来通传,说是胤禟身边的佟保前来替九爷传话。
“那就请佟公公进来说话。”瑜音对云荷说道。
佟保与赵正皆算是打小伺候在胤禟身边的老人了,甚是地胤禟信任。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金安。”佟保打千儿行礼请安道。
瑜音看向佟保浅笑道:“公公多礼了,不知九爷让公公来是有何事要吩咐?”
“福晋,九爷让奴才来传话给福晋,说是福晋查破了硕明珠失窃之案,近日劳累辛苦。景晏春馆地处城外北郊,景致幽美,适宜舒心缓身,恰巧九爷这几日也要去春馆小住一段几日
,遂意邀福晋一齐前往。”
瑜音面容上挂着笑意,心里早是不愿意。这景晏春馆离内城是有些距离,离坊市区更是远了些。她近日为硕明珠一事,已有三五日没有去闻香来看望经营情况,当真是做起了“甩手掌柜”了。本想着硕明珠一事了结之后,偷溜出府去店铺里看看,哪里还需要有改进,如今胤禟这一邀,又是去不得了。
如果不是多亏有曹全帮忙着两处奔波,而钱玉又因知遇之恩,对她尽心尽力,这铺子不倒闭才怪。
瑜音脑子里想着闻香来的事情,因此一时也没有说是去还是不去。
佟保见瑜音坐在座上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九爷说,今后这贝子府内的大大小小事务,全交与福晋拿捏处理。日后事情繁多劳累,还需好好养足了精神,方可去处理。”
不是,等等。贝子府内的大大小小事务,全交与她处理???
瑜音画得纤细精致的远山黛轻蹙了起来。凭啥啊?她又不是他的管家,凭什么帮他处理他府内的事务啊?凭他宠妾灭妻,还是凭他爱听扬州女伶唱小曲儿?
“这话是九爷说的?”瑜音问道。
“是的,福晋。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儿,奴才也不敢瞎传九爷的话。”佟保说道。他命不想要了?瞎传九爷的话。
瑜音说道:“可是,九爷他……都没有同我商量过。”
“……”佟保哪里想得到福晋是会说这么一句话,一时答不上来话。
“那咱们现在商量,如何?”
一道清越朗明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若不是胤禟,又会是谁呢?
瑜音望向胤禟,若是她记得没错,这是他第一次来沁兰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