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阮起身,瞧见榻上无人,怔愣片刻,从小桌上摸出话本和古诗书籍缓步走出。
目光下意识搜寻了几下,奇怪的是,外头也没有魔尊的身影。
魔尊终于讨厌本尊,放弃住在这里了?
林阮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收拾整齐,并无烟火的厨房,平静的想——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坐在躺椅上翻看话本,同往日一般霞姿月韵,冷冷清清。
被软禁的这一段时间,翻看话本是打发时间的重要事物,有时他会坐在这里看上一整天,直到魔尊唤他吃饭。
林阮忽然有些意乱,骤然合上话本,回屋取出碎心剑,今日无人管着,他许久不曾舞剑。
舞了几下,外头突兀地传来敲门声。
几乎是瞬间的,林阮收剑而立,神情冷淡,眼眸却明亮如繁星,泄露了真正情绪。“谁?”
他问。
也许那讨厌的魔尊就在外面,他终于看不惯被禁止大幅度运动的本尊舞剑了?
门外无人应答。
等了片刻,林阮沉眸,复又横剑胸前,意欲再舞。
外头再次传来敲门声。
林阮目光凛冽,并未行走,隔着很远的距离,安静的看着木门,似是在与谁僵持。
最终,清冷的仙尊朝前走了三步,而后薄唇紧抿,收住脚步,兀自傲恼。
本尊表现的过于迫不及待了。
林阮站在院中,门外倚着魔尊,双双无言,里头的人不开门,外头的人不推门。
半炷香后,林阮眸子似结冰,表情比平日更加冷漠,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萧灼顺着门缝看着表情气场恐怖的林阮,焦急的传音催促乐意,“来了没有?快点。”
为了阻止阮阮大幅度运动,本尊已经敲门两次了!
仙界没有仙人敢戏耍前任仙尊两次,我肯定暴露了,阮阮绝对生气了。
我好容易刷的一定点可怜的好感烟消云散,以后指不定要花费多久时日才能补回来。
脑海里传递乐意微微气喘的回应,“师公再等等,琳琅才刚哄睡着,我马上过来。”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乐意才姗姗来迟,他抱歉的一笑,小声的询问,“师公,我们何时进
去?”
萧灼幽幽的望着他,“一炷香以后,本尊要先进去顺毛,你闭上耳朵在这里候着。”
乐意因为愧疚,耳根微微泛红,“抱歉。”
因为他的姗姗来迟,师公一定和师尊产生误会了。
他这感情迟钝的榆木脑袋实在想不出误会的原因,只能心里愧疚,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帮助师公。
萧灼推门进入庭院,见到端坐小凳,端茶细饮,周身散发冰冷气场的男人,既心虚又担忧。
忧的是,他刚才得以窥见一丝爱人的真心,因为苦衷沉默不作为,教这骄傲的冰块又收了回去。
心虚的是,他送来孩子与爱人培养爱心,待三个月期满,得知怀孕真相的阮阮定不会饶他。
萧灼把心思藏在心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能做的,只能是遵守诺言,到那时将自己赠予爱人随意处置。
“阮阮,今天早上我在后山开垦了一片地,看呀,这里是蔬菜种子,以后我们可以吃最新鲜的蔬菜了。”
他几步跑到林阮身前,弯腰献上几包蔬菜种子。
面前的人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这种画面和几十年前重合,那时候的自己终于窥见自己心中,用尽办法留在仙尊的身边,想奶狗一样拼命摇晃尾巴,想博他一记眼光。
可是那时候的仙尊心怀仇恨,又加上被迫在情花林雌伏魔尊身下一整夜,又怎会看他一眼呢?
萧灼记得他追了仙尊几个月之后,耐心尽失,借着醉酒的名义强吻了他。
后来不知是真嘴还是心醉,被抗拒出了火气,假戏真做,好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看到身下被欺负地红着眼尾,怒瞪着自己的人,及时起身,沉默的给他盖上被子掩盖春光。
可那白皙皮肤上的点红,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时候的萧灼面对仙尊愈发冰冷的眼神,提起裤子落荒而逃。
然而如今并不是当年!,岁月早就替换了当年铁血纯情魔尊的玻璃心。
第一次和爱人身心契合的时候,那个纯情的冷酷魔尊就变了性子,露出他饿狼的本性。
心上人在侧,又有夫夫的真相做感情基础,虽然阮阮不记得他了,但落花流水总是有些情谊的,若不厚着脸皮留住他,那一点
点的情谊也要消了。
萧灼一点也不恼林阮的态度,提着小布包上的绳子,在林阮的眼前晃来晃去。
“看一眼,看一眼嘛~”
林阮起初转过身去,中途又离开了小桌,最后实在拿这个聒噪总在眼前晃的人没辙,勉强抬眸给了布包一个眼神。
“哦。”
回应的很敷衍。
萧灼人高马大的,比林阮还高出半个头,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央求他,“下午我们一起去后山种菜,你坐在旁边监工,我出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