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玩了一天,早忘了中午的事,看到长安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主动求和要抱,心都化成一滩水,伸手抱住他,长安得到回应,便搂住他脖子使劲往他身上挂,软绵绵一团,赵峥揩去他脸上的眼泪,被他
撒娇撒得没了半点脾气,恨不得天上星星都给他摘下来,心道这顿打挨了就挨了。
赵娘子拎着鞭子随后走来,长安抱紧赵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跟她求饶:“不要打哥哥。”
赵娘子“扑哧”一声就乐了:“真是小孩儿,中午才分裂,晚上就好成一团。”
长安一向是沉默爱闹别扭的,从来都是赵峥认错,那回是真害怕了,不但主动求和,连话都说得流利完整。
只是不知怎的,赵峥想去抱他,伸手却抓了个空,他跟长安之间始终隔了一段距离,任凭长安怎么跑也跨不过来,跑着跑着身上就起了一团火焰,赵娘子和赵成去拉他,也沾上一身火,三人拉在一起,一同被烧成灰烬。
赵峥猛地睁开眼,心跳强烈得仿佛随时都要挣脱出胸膛,眼前的场景在现实和梦境中来回变换,一会儿是长安张手要抱,一会儿是墙上挂着的江山锦绣画,叫他分不清真真假假,耳畔他哭着喊“哥哥别不要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不断。
他深呼吸几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跳才慢慢平复。
船有如摇篮在轻轻晃着。
顾景升在敲门,迟疑地问他:“峥哥?我能进来么?”
“进来罢。”赵峥道,这一声将他彻底从梦境中拉出来,大脑渐渐清醒,试图动动身子。
“你醒啦?”顾景升早已穿戴好,进门而入,“听到你一直在喊长安,才想着来看看。”
“没事。”赵峥抹了一把脸,全是汗,“做噩梦了而已。”
“你昨天也做噩梦了,也在喊你弟弟。”顾景升道,“我看你是太紧张了,等下让人给你煮碗安神汤。”
赵峥道了谢,抬手按住自己的右眼。
顾景升便问:“眼睛不舒服么?”
“右眼皮一直在跳。”赵峥微微皱起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挣扎着起床穿衣服,“我想回家,怕是我家出事了。”
“都在水上了,怎么回家?你这是不常出门,不习惯。”顾景升安慰他,“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也是这样,做梦都在想家,又不是回不去了。”又嘲笑他,“峥哥,看你平时那么能打,怎么跟小孩儿似的离不了家。”
也对,又不是回
不去了,既然下决心走出这一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再说,这天下有谁能过得了他爹那一关。
***
十天刚过,船便抵达江岸,来到玉泉县,赵峥跳下船,看多了茫茫江水,只觉码头上来往的人分外多彩亲切。
两仪山庄还未得到信,几人便去附近的酒楼稍作歇息,路过大堂时,听见两个人在说话,提到“小玉浪”的字眼,赵峥心里一动,上前拱手问道:“敢问二位,小玉郎可还在此处?”
对方诧异地望向他:“你找小玉浪?那你来迟了,三天前,他就已经死了!”
“死了?!”唯一的线索突然中断,赵峥难以置信,“怎么死的?”
“江孤屿杀的。”那人道,“按理说他非黑非白,不是什么铲恶锄奸的人,怎么突然会对小玉郎下手?”
“完了,剑仙居然也想要幻海神花。”顾景升一呆,拍上赵峥的肩膀,“峥哥,那你是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