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贫穷与欠债,付染不得不放弃了离开旅店和去景区继续旅游的计划。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不想回帝都,接下来的几天干脆就开始了劳动日常。
尤其阿立回村帮家里收麦子去了,所以付染变成了旅店唯一的店小二。虽说旅店也没得客人,每天干活不外乎些洗洗晒晒,洒水浇花,打扫除尘的琐事,但对养尊处优惯了的付染而言,这些也算得辛苦的体力活。
有时候宋尘听见了腰酸背痛的喊声,想要帮忙,偏付染还不让,硬拿出一副伟大的劳动人民做派,握拳一句,“放着我来”。
四五天过去,等阿立从村里回来,发现高两层的旅店,十几间客房由内而外一尘不染,焕亮新洁。不由得就对着付染一顿夸赞。
付染呢也不谦虚,倚在前台桌柜上扒拉着本账本,嫣然一笑:“本来姐姐我就是个老实人,给你老板打工还债,自然要诚诚恳恳啦。”浓密的睫毛扇了扇,忽然,大版歪扭字迹映入她眼帘。
那是本印刷质量极其粗糙,又很渗墨的黄皮账本。
“姐姐怎么了?”
察觉付染笑意顿然消失,柜台后边的阿立伸出脖子来,略显羞涩:“我只上过一点学,汉字写太丑了?”
付染摇摇头,明珠般的眸子一紧:“阿立,以后像撕烂你老板衣服,打烂厨房碗碟这种小账就别记在上头了,你老板大度得很,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的,知道了吗?”
对此,阿立表示疑惑:“可姐姐你之前说大大小小都要我记账上。”
“……今时不同往日。”
什么老实人,见鬼去!
付染恨恨地抚额,她现在已经一贫如洗,看本子上目前的总账,再算算自己的工钱,起码还要在这干三个月的活,才能还完宋尘的钱,可不能再增加债务了。
“对了阿立,你上回是不是说过你们村旁边挨着个湖?”撩了撩耳边黑发,付染转移话题,又换上笑颜。
欠债归欠债,日子还要过不是?
“你回来了,有你看着店,我也能出去透透气。这几天干活真要闷坏了。”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过道尽头,“我昨天收拾杂物间,看见
里头有钓竿,就想去湖边钓鱼。”
“是有个湖,沿着咱们店前头的山路一直往下,别岔道,走个把小时就能看见了。那湖又大又漂亮,里头水也干净。”
“得,天气正好,我现在就去。”
跑门边望一眼高高的日头,付染靠墙激动地搓起手来。而后目光一低,宋尘回来了。
肩上扛着把锄头,手里拎着一麻袋土豆,再加上永远慵懒的步子,他慢慢从石阶上走上来,穿过芳草碧绿的前院。
最后停在她身前,眸光清澈:“去哪儿?”
“去钓鱼。”付染两手抱臂嘻嘻嘻笑几声,眼神随意掠过男人额前一层薄汗,“阿立还是个孩子,正长身体呢,我想着弄条鱼给他补补营养。所以你别误会,绝不是我自己想改善伙食。对了,那杂物间的钓竿还能用吧?”
“能用。”面对付染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宋尘没太多反应,把土豆放在门口招呼阿立拎去厨房,自己扛着锄头又转身走出院子。
这人又去忙活啥呢?
付染撇撇嘴也没多问,蹦蹦跳跳地去杂物间收拾她钓鱼的家伙。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外边过道传来声响,她回头,看见宋尘将锄头立在门边,走进来递给她一个生锈掉漆的铁皮盒。
盒子的盖子上有几个模糊的红色字迹,付染只能隐约辨认出中间的“普洱”二字。
不过这盒里装的并不是茶叶。
开盖一看,里头蠕动着十来条蚯蚓,体积不算肥长,但盘在一团密密麻麻的圈形纹路,让付染一阵恶心,差点手抖甩了出去。
宋尘旁观到这幕,不禁质疑:“真会钓鱼?”
“当然。”啪一声盖上盖子,付染自豪地挺胸。以前拍过几场钓鱼的戏,导演可一直夸她姿势标准,演啥像啥。
本来嘛,钓鱼又不是什么难事,不就坐下来慢慢等,根本不耗什么力。
因此,付染将铁皮盒塞进个大布包,朝宋尘眨了眨眼:“放心,等着喝鱼汤吧。也算感谢宋老板你给我挖的鱼饵。”
于是抄着大包小包,板凳水杯,付染信心满满地出发了。在山中徒步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在疲劳边缘,找到了那个大湖。
湖的名字翻译成汉文,是丽水。简单而直白的赞美。事
实上,一眼望去,湖水的确像阿立说的那样干净,特别是这个时候,晨雾还未散尽,缱绻地留在湖面之上,接连着大片葳蕤云杉。
宛若隐匿在山中的神秘圣境。
当然,景色再美,付染自认自己可不是什么文艺女青年,终极目的除了吃鱼,别无其它。嘴角上扬地放下布包,她择了处湖岸,喝一口水开始整理渔具。一边整理还一边回想以前拍戏时钓鱼的步骤。
十几分钟过去,付染尝试性抛出去鱼饵,坐板凳上静等大鱼上钩。时不时还有模有样提一提钓竿,自我感觉十分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