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我们聊聊吧。”
回到别墅外,果然像付染预料的那样,宋尘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钳制着私生饭,安静地仿佛一座塑像。
仔细观其神态,眼色空洞,表情凝止。嗯,还是一座落寞的塑像。
只有当付染靠近的时候,他眸中才出现明显波动:“好。”且这样短短一个字,声音滑过喉咙也稍显艰难。
宋尘完全没料到付染的去而复返。
在把人交给服务员之后,他压着心头激动,垂眸看着付染,指了指空地最角落位置:“车在那里。”
付染会意,跟着宋尘一前一后地朝角落走去,摸黑一看,原来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公司的保姆车。
这情形,真的是宋尘来帝都给她当保镖了……
不得不说,面对这么戏剧化的场景,付染有些无所适从。像是长长的列车突然脱离了既定的轨道,承载着未知的风险,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车内的灯光是暖黄色。
视线里,宋尘面部乃至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得那样柔和。付染害怕自己沉迷,略微偏过头,看向同宋尘相反的方向,然后故作轻松地问:“宋老板,你怎么来帝都了?是有事要办吗?”
彼时宋尘就坐在付染身边,保姆车第二排座椅。
富余宽敞的空间里,两人之间隔着第三个人的距离。宋尘也偏过头,深沉地注视着昏暗的车窗外,说:“没事要办,就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就刚好逛到我公司人事部,应聘了个保镖?”因为对宋尘敷衍的答案存疑,付染下意识转过了头去看他。
宋尘却一丝不动,依旧盯着窗外。
不知道是出奇地专心致志,还是他刻意在略过这个问题。
付染微张着唇,打算再问一遍,不想目光无意识地挪动,她忽地在男人衬衫一角发现了一小团血迹。
即使那是被
暖光弱化后的色温,白与红的对比没有那般强烈,付染仍然心头一紧。
“你被刀子伤到了?”再无暇顾及其他,她迅速靠过去掰扯过宋尘肩头,强迫他正视自己,问,“伤口在哪里?”
宋尘却只是笑:“不用担心,一点小伤痕。”
“我问你在哪里!”
似乎是受不住宋尘这轻视身体的态度,付染着了急,语气严肃而迫切。
宋尘这才乖乖伸出右手,亮出袖口后方一个染血的破口。那是近手腕的位置,衬衫和西装两层布料都被划烂。
付染顺势将他衣袖拢上去一看,一道细浅的伤口,糊血的皮肉,虽说的确不严重,但也绝不算小伤痕。
因而付染无比愧疚,立马跑下车,往后备箱里翻来覆去。还好,先前许戈为她准备的一盒应急医药箱倒底被翻了出来。
等再次回到车内,付染就开始为宋尘的伤口消毒、上药和包扎。
宋尘起先还略有一丢怀疑。
随后意料之外地,付染一系列连贯又轻柔的手法,简直让他以为早前在旅店餐厅,消个毒还会把碘伏倒在他身上的女人,根本不是付染。
且包扎完毕,付染收起药箱,低眉间满是歉意:“对不起,宋老板,是我总害你受伤。”
宋尘愣过一瞬,随即也垂下头整理西装的右袖口:“不过流点血,也算不得受伤。”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可付染眉目一紧。
如果流血不算受伤,那什么才叫受伤?
没有深究宋尘是否话里有话,她径直问:“宋老板,你过来多久了,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两周,住一家青年旅馆。”
宋尘话答得干脆,付染略想想,两周之前,她还在B市并没有回来。
接而她又问:“旅馆一晚上多少钱?”
宋尘答:“八十。”
“……”
八十,像这样的人民币数额,对付染来说微小到没有任何存在可言。青年旅馆这样的旅馆,也向来为她嫌弃。
但对宋尘来说,她知道,这样廉价的旅馆是帝都唯一能给予他的选择。尽管如此,连续两周的旅馆费用,共计一千多,参照他当初在旅店那么一点存款,也已经是一大笔消费。外加还有从昆雄到帝都一路上的车费、吃食费……
这样想着,付染脸上立刻露出惊恐且担忧的神情:“宋老板,你还有钱吗?!”
宋尘闻言,深邃的眸子转了转,一副沉思模样。已而伸手翻了翻西装裤口袋,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张五十块纸币。
只听他后知后觉说了句:“看来今晚,要风餐露宿。”
付染:“……”
作者有话要说:犹记得某人一幢小洋房,空空荡荡,很适合收留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