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傅泱端详着她的表情。
她这情绪转变的速度,要不是知道她学的表演,他都怀疑邻家住着的是个人格分裂症。
傅泱不说话,董岄只好继续演:“我就是,就是担心您买的礼物太贵。加个微信,发个小红包也是可以的。就不用去花那些钱啦。”
傅泱说:“我最不怕的就是花钱。”
董岄不死心:“那……加个微信?你买好了好发信息跟我说。”
“我不用聊天软件。”
“你过年都不抢红包的吗?”
傅泱不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董岄从他眼睛里读到了讥诮。那一抹嘲讽像是在笑她把钱挂在嘴边,俗气。
这一秒她差点破功。
——不装了,装个屁!
“保护好自己。”傅泱突然说,“陆羽刚取消婚约,盯他的媒体很多。你如果不想被抹黑,就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你是女孩子,社会对你的包容远不及男人。他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虑,你不行。”
董岄满心的愤怒,全部被傅泱这一番话淹没。恼怒在这一瞬间变作暖流。
阳光洒在傅泱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
她决定继续装小白兔。
傅泱接着电话回房间。
察觉到背后那道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视线,他关了门,拉上窗帘。
董岄:“……”吃了闭门羹,转身回房间,也学他的样子,刷一声拉上了窗帘。
*
傅矜很好奇:“你平时不管这些闲事,现在却要为了这小丫头买这组图?”
傅泱说:“算是赔礼。”
“对方知道买主是你,立刻狮子大开口。”傅矜伸出两根手指:“要了这个数。”
傅泱说:“买。”
“傅教授财大气粗。”傅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手上的删干净了么。”
“我的薄面还是有几分,这件事就此结束。”
“辛苦。”傅泱拿着东西走了。
傅矜拿起电话:“帮我找到她的联系方式。照片发你邮箱了。”
*
下午,董岄收到一个未知快递。
拆开,里面躺着个信封。
她立刻脑补出一通恐吓信笺的画面。
不能马上拆。
说不定拆开就是那种溅人一脸血,还打了个叉叉的恐怖照片。
她下楼,坐到胡同口
。
人多,能壮胆。
看到牛皮信封里的照片,董岄放心了。
但是马上,她又心慌。
这些照片,随便一张发出去,就是她勾引已有婚约富家少爷的实锤。
因为按照时间线,这个时候陆羽还没跟凌倚菲解除婚约。
插足豪门大少和流量小花的婚姻,光是凌倚菲的粉丝就能把她骂成马蜂窝。她的演艺生涯,也许就此被画上句号。
信封里有一张空白纸张。
上面写着:赔礼。
铁画银钩,是傅泱的字。
这组照片是傅泱花钱买下来的?
水印已经打上了,是国内一家知名的爆料媒体。很多顶流大料都是这家爆出来的。陆羽和凌倚菲的事正受到关注,发出去就是流量。这个时候从他们手里买这组图,价格不会便宜。
*
晚上,董岄蹲守在阳台上。
隔壁窗户没关,屋里开着灯。傅泱一直待在客厅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每晚都会到阳台小坐一会儿。
董岄望着空荡荡的躺椅,还有十分钟。
八点半。傅泱准时推开了阳台门。
傅泱见到她,似乎并不意外。他说:“礼物收到了?”
“收到了。”董岄道了谢。
钱已经花出去,哪怕价格高到离谱,她也不可能劝傅泱退回去。傅泱这样的身份,买定离手,也是一种信誉。她在演傻白甜,并非真傻白甜。
“我没想到会被人拍下来。”
傅泱说:“舆论是一阵狂沙,受风向驱使。风往哪个方向刮,它就会顺风而动。除非你能建造一座坚固的高楼,替你遮风挡沙。但你现在并没有那个实力。因此我不认为你有资本去惹狂沙。”
董岄说:“我没有招惹陆羽,是他来找的我。”
“你认为,其他人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傅泱说话毫不留情:“上陌生男人的车,把人带回家里。就算是被抹黑,你也不无辜。”
这话符合傅泱毒舌的风格,这会儿听着,心底竟是一片柔软。
她喜欢的人,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对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呢?
“小孩子家,不要被利益熏心,蒙蔽了双眼。”
“我成年了的。”
“说自己成年了,其实没长大。”傅泱丢下一句:
“长没长大,跟你的岁数无关。”转身走了。
身后的小姑娘“嘿”一声:“傅老师!”
傅泱回头,一支飞镖从他面前飞过,咻地一声,结结实实扎在门上。
傅泱:“……”
董岄笑得顽皮:“给你糖吃。”
门上那支飞镖,长得像小孩的玩具。粉色,尾巴上吊着颗奶糖,摇摇晃晃。
以前,他卧室窗上每天都会飞来几只。以为有人暗算他,还特意把窗用纸糊上。原来是这丫头干的。
傅泱板起脸,拔掉粉色小飞镖。
他新买的梨花木门,被扎上了个很丑的小孔。
董岄趴在阳台上,踮脚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吃奶糖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又跟平时装出来的柔弱不同。像是刻意掩饰着某种期待。
傅泱冷着脸把糖吃了。
奶糖入口即化,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甜得他想直接咽下去。
他为什么要吃?吃完还要刷牙。
董岄见他吃了,开心地笑:“要是不喜欢飞镖,我下次用竹蜻蜓。”
傅泱把飞镖给她飞回去。把她家门也扎上一个很丑的小孔。
一脸嫌弃:“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