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傅泱的审美有问题,董岄放心大胆,毫无顾虑地占领了他的卧室。
偷偷喜欢他的时候,她变得很自卑。但当她放下这段暗恋,自卑竟然神奇地变成了自负。那些压抑的、小心翼翼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慕,全都化作云烟。
年少轻狂,谁还没做点出格的事儿。她已经为当初的盲目自信付出过代价,开始懂得收敛锋芒,不再自作多情。颓废的这几个月,也算尝过了放纵的滋味。
董岄心想,她应该是真的好了。
鸠占鹊巢,董岄非但没有心理负担,还睡得特别踏实。
睡得早,第二天她醒得也早。
董岄睁开眼,冷色调的卧室莫名温馨。她翻了个身,目光不经意扫过沙发位置。
大半张毛毯掉在地上,另一半搭在傅泱身上。
董岄趴在枕头上,隔着半米距离看他的脸。原来清风明月的美人卧榻,是这样的赏心悦目。
傅泱身上穿着短款家居服,衣料跟她身上这件一样薄,依稀可见腰腹间流畅的肌理线条。
她欣赏完,得出结论:傅泱有一副好身材。
她对傅泱的感情,如今只停留在欣赏。
光阴荏苒,再好看的脸,也抵不过岁月蹉跎。董岄想到傅成峰,刚刚得出的结论又被推翻。父子两都一板一眼,很少做微表情,老了皱纹也不多。
想到傅泱老了也会和亲生父亲一样帅,她就愤愤岁月对男人太过宽厚。
她又盯着他的手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和他的脸一样好看。
看他的手,她联想到实验室里少儿不宜的画面。
董岄停止回想。也不再看傅泱。
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阳台上,抬头望对面阳台。
她思忖着,怎么才能戳到衣服穿。
脚边有根竹竿,长度正好。
董岄捡起竹竿,眯了眯眼,瞄准衣架,将竹竿伸过去。
楼下,张爷爷仰头望了望头顶,撇撇嘴,对绿绿说:“小傅又拿竹竿戳岄岄家窗户。”
绿绿跳着脚叫:“小贼!小贼!”
连续失败三次。董岄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
她屏息凝神,对准目标,蓄力一击。
衣架弯钩成功被戳离晾衣杆,挂在了她的竹竿上。
她得意地笑。
不愧是董家棍法的传人。
董岄转动竹竿。衣架弯钩顺着竹竿一滑而下,和她预想中的效果一样。
结果出人意料。
衣架卡在了防盗杆上。摇摇欲坠,啪一声掉在了雨棚上。
董岄:“……”
她不死心,踮着脚继续戳。
张爷爷在楼下吼一声:“小傅,你弄啥嘞?”
董岄吓了一跳,扔了竹竿转头就跑。
一头撞进傅泱怀里。
傅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他的手搭在了她腰侧。因她莽撞转身形成的半抱动作,变成了真抱。
董岄除了一件白衬衫,里面什么都没穿。这样躺在一个单身男人怀里,无疑是一种诱惑。
但傅泱在她眼里不算男人。
这就是个皈依佛门清心寡欲的老和尚。
董岄丝毫不觉得她的身材能影响到这位非正常人类审美标准的大师。
他有可能喜欢小尼姑。
她退开一步,礼貌性道歉:“对不起,没注意到你也起来了。”
傅泱双手插兜,捻着发烫的手指,问:“早餐想吃什么?”
董岄说:“包子。”
她原定计划是拿到衣服就打车去实验室拿包。
计划泡了汤,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出去。
苦恼。
她看着地上那根竹竿,想起了张爷爷那话。
傅泱看了眼竹竿,接着问:“肉包还是菜包?”
董岄:“肉包。”
傅泱下楼去买了两屉灌汤包。
是巷子口那间包子铺,董岄从小就爱吃。
董岄心想可能是蝶姨给她下了药,傅泱心存愧意,对她比之前好多了。
傅泱从冰箱拿出两盒花茶,插上吸管,递给董岄一盒。
“谢谢。”董岄咬着吸管,仗着他的“愧意”得寸进尺:“你能帮我去实验室拿一下包吗?”
“不能。”傅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今天有课。”
看来他所有的愧意都在这顿包子里了。
董岄指着自己身上的衬衫:“那我今儿就这么出去?”
傅泱看了眼她身上的衬衫,说:“你可以不出去。”
她更换战术:“傅老师,帮帮我嘛。”
傅泱:“帮不了你。”
“……”董岄用力咬了一口包子。
冷漠的男人!
以
为她没查课表吗?他的课明明在下午。
她咬牙切齿,喝光了花茶。
傅泱进卧室换衣服。
房门虚掩着,董岄偷偷一瞥,看到了他的窄腰。
她别开眼,拿起手边的花茶吸了一大口。
斯文败类!
她低头,后知后觉,她的茶不是喝完了吗?
听见脚步声,她急忙把花茶推回原位。低垂着脑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傅泱换上正装,出来喝剩下的花茶。
董岄瞅一眼被她咬得扁扁的吸管,上面还有她咬过的齿痕。他喝了……他就这么喝了。
她不动声色。要是被这个洁癖重症发现她碰过他的茶,可能等不到她自己走,就被他打包丢出去了。
傅泱戴上手表,跟她道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