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和郑煜亲密无间的互动,刚被压下去的躁意再次浮上心头。
董岄懒得跟他扯,趁他不注意开了车门,撒腿就跑。
她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才跑了几步就崴了脚。
眼看着就要栽跟斗,傅泱拦腰接住了她。
他打横抱起她,气定神闲:“你应该脱掉鞋再跑。”
董岄咬牙忍着脚腕剧痛。
傅泱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问她:“很疼?”
脚腕上的那根筋被拉扯着,董岄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痛到失语。
傅泱:“说话。”
董岄拽着他的袖子,过了几秒才发出哼哼唧唧的呼痛声:“我日!”
傅泱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脏话。
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合情合理。人在危急关头或惊慌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本性。
她本性如此。
比起她以前的小心翼翼,他更喜欢现在的旗鼓相当。
不对等的关系,不叫关系。
他眼中的男女关系,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无论是高手过招,还是菜鸡互啄。不失衡,就是最大的平衡。
隔壁小孩成年了。他也不再有负罪感。
他抱着她回车上,说:“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他从后备箱找到便携医用药箱。
董岄捂住鼻子:“这个药好臭的。”
没她的脾气臭。
傅泱蹲在她脚边,打开药箱,像不经意间提起:“你不喜欢那样,我不会碰你。”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在她出现之前,他没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
董岄:“哦。”就他刚才那样子,也好意思说不碰她。
她坐着,他蹲着。她喜欢这个姿势,心情
莫名变得愉悦。另一只没受伤的小腿在空中轻晃,踢到了傅泱的手臂。
傅泱说:“别乱动。”
董岄没晃了,居高临下看着低头给她上药的男人。她就像是女王陛下,而傅泱是她的臣子。
她靠在座椅靠背上,侧目看她的臣子。
傅泱脱掉董岄脚上的高跟鞋。她的鞋跟一直在刮他衣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再不给她脱下来,她就会把鞋跟蹬他脸上。
董岄不玩了,讥诮道:“夫妻生活都不过啊?那你跟我结婚做什么。”
傅泱说:“降低你离开我的风险。”
董岄理解不了他的行为。也懒得去深究他这话的深意,单纯好奇:“你这一次的风险评估又是多少?”
他没有把握。昨天之前,他有五成胜率。现在一成都不剩。
傅泱拿了一根棉签,按压她的脚腕,问:“这里?”
董岄皱起眉:“你轻点。”
“抱歉,我手重。”傅泱蘸上红药水,放轻了力道。
他动作很仔细,和解题的时候一样迷人。
董岄压住心底的悸动。
年少无知的失足少女啊,醒醒吧!不要再被这个男人温和的表象给欺骗了。
他有毒。
而且还会散发毒气,先抛出迷人诱饵,魅惑人心,再吃干抹净,合法走肾。
傅泱给她上完药水,拿走了她的高跟鞋,说:“穿不惯就别穿了。董岄,我刚才说的事,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董岄不想再和他交流。
公事公办的谈婚论嫁,套用公式一般的求婚方式。
简直令人窒息。
她走光了很久。里面穿的白色。
傅泱收回视线,帮她把卷起的裙摆拉下来。
他抬头看着她,说:“你说喜欢我的时候,隐藏了真性情,属于欺诈行为。”所以他当初说不喜欢她,拒绝她的话,都不能作数。
董岄顾着脚腕,没注意到刚才是否走光。她怀疑傅泱扯她裙子,是用来擦手。
摔倒的时候能拿她垫背的洁癖重症,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嫌弃地侧过身,拿后脑勺对着他,说:“你也隐藏了实力。”他这应变能力,分明练过,非要穿上衬衫西装扮斯文。
“而且我告白的时候,也没想到你是这种——”这种凹清冷禁欲
人设的斯文败类!
傅泱撕开湿纸巾包装,仔细擦手上的药酒。
董岄嗤笑,提醒他,说:“傅老师别忘了擦嘴。”
傅泱看了眼她湿润的红唇,“你要?”
“我不要。”董岄抬手胡乱擦了下嘴巴,“我没那么多怪癖。”
傅泱说:“我也没有接吻之后擦嘴的习惯。”
董岄:“那个不算接吻!”她不承认。
傅泱:“那是什么呢?”
“你轻薄我,单方面的。”她下了定论。
“你没有拒绝。”傅泱如实说,“而且还很享受。”虽然回应的时候很生涩,一看就没经验,和他一样。
“你看错了。”董岄否认,“都是错觉。我只不过想试试傅老师的吻技。”
傅泱认真发问:“如何?”
董岄:“很差。”
差是正常的。傅泱说:“以后会好。”
反正她不陪练。董岄不再接话。
傅泱感觉到她刻意疏远的态度,叫她:“董岄。你是不是后悔了?”
董岄说:“是的。”如果可以重来,她会直接把他上了,然后抛弃他。让他也感受一下被渣的滋味。
傅泱说:“这就是冲动的结果。告白之前,你应该做好评估,预判成功率。”
董岄瞄了眼他某个部位:“你不冲动?”
傅泱穿上外套,让她随便看。他说:“我一直很冷静。”
“谈判就谈判,不要又来教训我。还顺便夸你自己。”被他捏了几下,脚不疼了,董岄的思路又顺畅了。
她扬起下巴:“还有,你在求婚之前,预判过你的成功率吗?”他今天必败。
他当然预判过。但即便是那0.1%的失败率,也会造成失败。
所以,在求婚之外,他还预留了一个备用选项。
“我们之前了解得不深,互相都太冲动。”傅泱整理好衣襟,手指拨了拨略微凌乱的发丝。
刚才向她俯首称臣的臣子,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孤星。董岄收起欣赏男色的心情,扭头看向另一侧:“哦。”
傅泱不喜欢听她说“哦”。每一次她用这个字,都敷衍得特别明显。她挑起眼尾的傲慢表情,像是生怕他看不出她的不屑。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颚,转过她的脸,表情严肃:“我们需要心平气和解决问题。”
董岄看了眼下巴上的手,递给他一张纸:“您擦擦手。嗯,有问题就解决,您说,怎么解决?”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需要用敬语。”傅泱没拿纸巾,也没收手,指腹在她嘴唇上按压。她的唇瓣似乎特别软。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软。
董岄别开脸,不让他玩她嘴。
傅泱收回手,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你跟我结婚。”
“我不。”董岄抗拒得脚趾抓地。
傅泱:“你外面有人了?”
“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董岄反应过来,“什么叫我外面有人?”
傅泱说:“胡同外的男人,都算外面的。”比如那个姓郑的。
董岄哼了一声。胡同里的也不见得是自己家的。
他搞合法走肾,还挑起她的短来了。
董岄找不到自己的鞋子,索性卷着身子缩在座位上。
傅泱看了眼她翘起的小脚指,说:“别发小孩子脾气了。叔叔阿姨还在等我们。”
董岄无法想象傅泱是怎么搞定她父母、她爸妈又是出于什么心态,连通电话都没给她打就跑去赴宴的。
董岄问:“等我们做什么?”
傅泱回答:“商量我们的婚期。”
董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