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棋笙喉结滚动了一下:“是他。”
“哈哈哈哈!”纪德兰灌了口酒,大笑,“竟然让你找到他了!哈哈哈哈!”
纪德兰又再打量了一眼程湛,“看来以后要没人陪我喝酒了。”
三人中,程湛最是茫然:“???”
下午,程湛借口想要参观葡萄园,纪德兰便带着两人在园里转了一圈。
程湛进去了之后发现,奈加的调查报告没有错。
虽是满山可见的葡萄树,但大部分的葡萄树稀稀拉拉,枯了也不见人打理。
这样的酒庄,即使日后不被吞并,也维持不了很久。
庄园的中央是一栋二层楼的小古堡,进了大门,是一间敞亮的客厅,长方形的餐桌上并列放了好几瓶的红酒。
纪德兰热情的招呼二人:“洛,今晚住下吧,很久没有和你喝过瘾了。”
洛棋笙围着餐桌转了一圈:“只有酒?”
“有有有,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纪德兰打了个酒嗝,拉开冰箱。
他皱着眉,从里面拎出几只发黑的鸡蛋,和几块不知冻了多久的鸡肉。
纪德兰“哈哈”一笑,把东西扔进垃圾桶:“算了,我来点外卖。”
纪德兰眯着老花眼,在手机上滑拉了半天。
洛棋笙:“还是我来吧。吉士得的披萨,送过来四十分钟。”
“好好!我很久没吃过披萨了!”
等外卖的时候,纪德兰领着两人来到酒窖。
古堡的边上有一间全木的仓库,从一扇铁门往下,是一条盘旋而下的木梯,纪德兰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他哼哼哈哈的扯着:“恭喜洛你找到人,我今天一定要开一瓶最好的红酒!”
洛棋笙跟在他后面:“你现在还有酿酒?”
纪德兰耸耸肩:“早没了,工人都走光了。”
洛棋笙:“那为什么不卖掉。”
纪德兰止住脚步,回过头,警惕的瞪着洛棋笙,干笑:“原来你也是来劝我卖酒庄的?”
“是的。”
纪德兰变了变脸色,嗤了一声:“我怎么可能卖掉这个酒庄。”
木质的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纪德兰推开一间储藏室的门:“不提这个,今晚还能喝得痛
快。”
程湛和洛棋笙对视一眼,洛棋笙应声:“好,今晚不提。”
狭长的地窖中,摆着一排排的红木酒架,然而上面大部分的格子已经空了。
纪德兰蹲在最里面的一排酒架前,拿出一瓶包装得很好的红酒:“哈哈哈!找到了!”
程湛见纪德兰笑着走近他,沧桑的脸上堆满笑容:“程!这瓶酒特意为你开的,我藏了二十年。”
“谢谢。”
红酒配披萨。
席间都是纪德兰的话语,他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难得见到能听他叨唠的,说的嘴停不下来。
纪德兰喝得满脸通红,仍是兴致勃勃的,对着程湛,开揭洛棋笙的底儿:“几年前,我在酒吧里碰到洛,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喝着酒,谁也不理。”
洛棋笙闲闲的睨他:“要不是你喝醉了,撞上来,我也没打算理你。”
“是啊!不过我这一撞,撞的正好,不然怎么能找到一个同病相怜的酒友呢。”
程湛不动声色,他对洛棋笙的这些年,都是真空的。
他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生活是怎么样的,又到底经历过甚么。
凡此种种,他都不知道。
往日里,洛棋笙不会主动说,程湛就也没想去深挖。
今晚总算碰到一个会说的,看洛棋笙的样子,并没有想要阻挠的意思。
洛棋笙摇晃着酒杯,有些心不在焉:“我什么时候和你同病相怜了?”
“没有吗?我怀念我的夫人,你嘛……”纪德兰挪过他那颗醉醺醺的脑袋,指了下洛棋笙衣服的口袋,“想着你皮夹子里的那个啊。说起来,程和那个时候没怎么变,瞧着比你还年轻。”
纪德兰笑眯眯盯着洛棋笙:“不要否认,你那张照片,连我都看腻了。”
洛棋笙神态自若:“我没否认,我一直有想着他。”
“嗝哈哈哈哈哈!真好……真好……你可算能找到人了。”
纪德兰断断续续的回想着,听在程湛的耳中,却跟地雷似的,一个字就踩爆一颗,尤其是洛棋笙轻描淡写的承认,彻底将程湛的内心炸得千疮百孔。
程湛目视洛棋笙,眼中的镇定散的干干净净。
洛棋笙仍是一脸的淡漠,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酒。
纪
德兰“桀桀”笑着:“你可算找到心底的人了,比我好,我是找不到了……”
他话没说完,“啪”一下,醉在桌上了,旋即打起了呼噜。
程湛胸膛起伏,握着酒杯的指节有些发白,但他仍佯装冷静:“洛棋笙,你藏了我的什么照片?”
“你们班毕业时的集体照。”
“……”
“学长,其实我一直有在想你。”
“你……什么意思?”
洛棋笙逼迫了一句:“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意思?”
“我们签过约,是炮友,嗯,朋友。”程湛不敢去看洛棋笙,视线越垂越低,“我觉得……”
觉得这样挺好。
“觉得……觉得……”程湛失语了。
洛棋笙幽幽的长叹口气:“我曾经以为,只有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是。”
洛棋笙附身在程湛面前,带了酒意的嗓音宛如蛊惑:“阿湛,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