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棋笙浅浅一笑:“不好吃,我就把你吃了。”
“……”程湛快步走远了,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这一句话。
不知不觉,装了大半辆手推车。
程湛把一盒车厘子放进车里:“阿姨这次真不回国过年了?”
“不回来,她跟老爸在美国过,姐姐,姐夫会陪他们。”
唐清语的西点屋已经全部装修完毕,最近一段时间在开窗通风。
她在江城待了小半年,前段时间跟洛棋笙说打算回美国,等过年后,洛巍东把那里的事务都处理完毕,一家就全部搬回来了。
停车场里,两个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后备箱。
程湛刚准备上车,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程湛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程闻濯的手机号码。
程湛愣了两秒,按下拒绝接听键。然而,程闻濯又是不依不挠的打过来。
程湛犹豫要不要接,洛棋笙从车子另一侧绕过来:“先听听,看他说什么。”
程湛接通电话:“找我什么事?”
对面的的确确是程闻濯的声音,只是嗓音低沉,听上去像是刚哭过的样子:“爸出事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趟?我现在在医院。”
挂了电话,程湛拿着手机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棋笙按住他的肩头,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程北山被车撞了。”
程湛愣愣的抬起头,看着洛棋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对程北山没有什么感情,但突然间听到他被车撞了,眼底却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涌起一阵酸涩。
洛棋笙轻声说:“我陪你去。”
路上,洛棋笙给宠物店的妹子打了个电话,要晚一点过来接沙布列,麻烦它在宠物店里待上一段时间。
程湛木然的望着窗外,那些路过的风景都开始因为冬天而变得枯萎。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程家的记忆也早就已经
枯萎,却没料到会因为程北山的这次车祸,让他意识到那些根深蒂固的,二十多年的纠缠,不是他想放弃,就一下子能够放弃的。
只不过,程湛这一丝的心绪波动,在病房里见到程北山之后,重又回复了淡漠。
程北山躺在病床上。
程湛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他,这个人眼可见的憔悴了很多,眼窝都凹陷下去了。
宫旻雪看了看程湛,喊了声程闻濯,母子俩一块出去了。
宫旻雪走出病门房,讶然见到等在外面的洛棋笙,两人对视一眼,宫旻雪没说话,拉着程闻濯走了。
程北山脸色不好,但人已经没事:“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笑话?”
这次车祸,确是程北山自己的责任。
他在过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红绿灯,走得太快,被一辆正在转向的助动车不小心碾压过了脚背。
程北山一脸怒气:“还是想来看我走投无路,四处碰壁的样子?”
程湛站在床尾,如同审判者,俯看着他:“程闻濯说你是去了宫家,然后被宫家赶出来了。怎么,连宫家都不要你这个女婿了?”
程北山自嘲的一笑:“程湛,我现在终于相信,原来盛哲没了你,真的会死。“
程北山从床头的这个位子看着程湛,眼神哀悯,仿佛在恳求救世主一般:“如果是你,你现在会怎么办?”
说到底,程北山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该求的关系,该走的路,不得已,厚着脸皮求上了自己的老丈人。
然而宫家可比程家更狠,明确表示只会投自己有利益的事,程家要死,那就自己去死好了,宫家绝不会拿钱去填一个无底洞。
程闻濯在公司捅的那么大个篓子,资金回不了,工厂无法开工,上家压着款子,还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
这个窟窿,根本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填平的。
程北山被宫家奚落得无地自容,出了门,人还是懵的,这才没留意到红绿灯,被助动车带倒了。
程湛拉开椅子,在床边悠悠然坐下:“想要救公司?现在只有引入外援资金了。找人融资,不过这样的话,你的股份可就要卖出去了,当然你可以找一家关系靠谱的一点。
看看有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另外卢
兹卡的金矿,起码也是一个筹码,至少不会让你的公司卖的这么难看。”
“融资?你这是在哄我?这种时候,谁肯入股盛哲,连宫家都不肯出这个钱。”
程湛轻笑:“没有么?程先生,燕市、江城,你不是有很多的关系的吗?盛哲怎么说,也是一家大公司,拆股拍卖,总会有人愿意接手的吧。”
“不可能!”程北山脸色涨红,厉声喝道,“盛哲绝对不会拆股。”
程湛呼了口气,瞥一眼程北山被石膏裹的严严实实的右脚:“盛哲还欠奈加百分之三十的尾款没有付。到底要不要融资?程先生,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
走出医院大门,程湛站在傍晚的霞光下,足足伸了个懒腰。
“怂恿他拆股的时候,我以为我多少会有点心痛,毕竟盛哲是我一手撑起来的,没想过有一天会眼睁睁得看它卖掉。”
洛棋笙从后面走上来:“你的钱够不够?我在国外还有一部分资产。”
程湛望向远处的天空,笑容融在暖红色的余晖里:“我从进盛哲的第一天起,就在攒钱了。”
“程家欠我,欠母亲的,我总得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