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华乔子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在图书馆里她看到了一份报道,上面说小孩子的记忆一般都是在3~4岁时开始有连续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也不是完整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片段。
看完报纸上所写的内容后,汐华乔子下意识地选择不相信这份报纸上所写的文字。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就算有,也是错觉。
她觉得自己遭遇的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她是个很普通的人。
但是这份研究报道的后续追加的内容,逐渐打破了她的认知。
这让汐华乔子开始怀疑自己本身是否不平凡的地方。
仔细检索一下自己成长的过去,汐华乔子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记性太好。
她的记忆从出生时,或者说是,在出生之前就诞生了。
她记得静谧温暖的黑暗,还有不断震动的声音。
也许那就是在胎内的时光。
等出生后,她很少被母亲抱起来,喂养自己的是一群奇形怪状的男人,有个小个子的老婆婆会抱着她,给她喂一点婴儿食物。
有些时候,会有几个男人抱着她说些话,汐华乔子后来学了英文后,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她其实不太想记得这些事情,但是因为这是最早的记忆,所以她还是稍微记住了一点。
那些男人说“这就是dio大人的女儿”,“为什么要养这样的小孩子?”,“dio大人自有打算”等等诸如此类的对话。
他们的话里提到的dio,就是汐华乔子的生父,但是汐华乔子基本上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在那段时间里,她也没有太多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
汐华乔子记得那个老婆婆会给她带一些能吃的东西,等她能吃流食之后,照顾她的工作居然丢给了一只鸟。
那只徘徊在宅邸上空的鸟会把肉撕碎喂给汐华乔子,她渴了的时候,会变出细碎的晶莹雪花来沾湿她的嘴唇和喉咙。
那只鸟非常的凶狠。
汐华乔子记得自己学会走路后不久,那只鸟就用冰柱刺穿了闯入宅邸的野狗。
在它处理掉野狗的尸体后,飞在天空上的大鸟发现了趴在窗台上观察着自己的乔子。
它飞到窗前,用看那只“闯入者”的眼神注视着汐华乔子。
汐华乔子还记得残留在自己手上的羽毛的感觉。
那只凶狠的鸟,让汐华乔子伸手抚摸它的翎羽。
它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第二天,它给汐华乔子带来了六个虫茧。
在鸟的教导下,汐华乔子知道了怎么吃虫茧里的食物。
她当时完全不知道这种食物……人类不会吃的。
但是她还记得味道如何。
没有特别的难吃,反而有着非常奇妙的风味。
生吃的味道也……意外地不错。
汐华乔子再也没吃过这种味道的虫茧。
仔细想想,这也挺遗憾的。
不过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她留下了一个虫茧在窗台上,隔了几天,虫茧破壳,里面飞出来了一只蛾子。
汐华乔子被蛾子翅膀上的图案迷住了。
在那只蛾子振翅高飞时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昆虫。
汐华乔子在会走路之后,有个穿着神父衣服的青年来过。
知道那是神父的装束,也是汐华乔子后来在教堂里见到了那些神父后才确认的。
他是这个宅子里的男人里头,唯一一个知道怎么抱小孩的异类。
他说:“你就是dio大人的女儿啊。”
他把汐华乔子当人看,而不是什么宠物,或者是非人类的同类。
这是汐华乔子第一次从他人的话语里,知道了自己是人类的事实。
神父抱着汐华乔子走出了大宅,来到了庭院里。
汐华乔子伸手挡住了脸,她觉得阳光太晒了。
“你怕阳光吗?”神父从胸口处发出了叹息,“果然,只有你才是货真价实的……你是dio大人的女儿,是唯一一个继承了大人一部分血统的孩子……”
汐华乔子从这位“神父”口中了解到了自己的“特别”。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神父到底在说什么。
大宅里的男人们都把汐华乔子当做了一个会动的摆设,考虑到她的身份,他们也会因为她身份而给予她一点关注和少得可怜的敬意。
多年后,汐华乔子才知道这群人都是人渣中的人渣,恶人中的恶人,坏到没药救的垃圾中的垃圾。
她的父亲更是死有余辜。
不过,这些对汐华乔子来说,只是证明了“人都有多面的”这一点而已。
把他人当做垃圾的恶徒,也会给汐华乔子带回来难得的礼物,会抱着她诉说dio大人的功绩,夸耀着她的父亲如何如何的伟大,但是汐华乔子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太小了,小到只能将这些听在心里。
在汐华乔子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喂养过她的老婆婆拿来了一支箭。箭刃刺伤了汐华乔子的手指。
之后,她发现了自己身边多了一个黄金色的人形。
“为dio大人贡献力量吧。”
老婆婆看到了那个黄金色的人形后,嘴里嘟囔着这种话,然后离开了。
汐华乔子记得她的双手都是右手。
她不知道这是非常特别的,非常罕见地特征。
汐华乔子不记得是在自己两岁多还是不到两岁的时候,她的母亲来了。
汐华乔子只见过她几次,她手上拿着一个包,包里面似乎有着纸钞和首饰之类的东西。
她看到了在大宅里一个人孤独地看着地上蚂蚁的汐华乔子。
“乔子……”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抱起了汐华乔子。
照顾着汐华乔子的那只鸟不见了,女人——母亲,也是确认了这一点后,才敢逃的。
天空上的看守不见了,不知道缘故,但是既然不见了,那她当然要逃跑。
对dio的迷恋已经过去了,不想死的女人,终于找到了逃跑的机会,她带着自己的“慰问品”,压根没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
但是她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出于心中仅存的一点点的感情,她带着乔子走了。
她们两个人刚刚逃出大宅,就见到了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人问:“你是那个宅子里的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抱着乔子,像是当做挡箭牌一样把她抱在胸前。
“和我没关系!”
但是她依然被好好的询问了一番。
女人知道的还没有汐华乔子多。
“我知道。”乔子慢吞吞的说,“我都记得。”
抱着乔子的女人吓得一松手,差点把孩子掉到地上。
但是银发的青年接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乔子,他没有注意到,孩子的母亲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所生的女儿。
她不认为自己生的是这么一个孩子。
她觉得自己生下了一个怪物。
一个恶魔。
汐华乔子送上来的情报太有用了。
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攻略答案。
第二天的一早,女人抱着汐华乔子看着dio的尸体被太阳晒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