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中不少人围在她身边,奉承着胡玉璋这个世子夫人,便是从前闺阁中时有些看不上她的高门贵女,如今嫁了人,也不得不放下姿态,去讨她这个尚书夫人的欢心。她们心里就算不服,但自来女人的地位,在娘家时靠娘家,在夫家时靠夫家。她们比不得她会嫁人,有时候就是不得不认输。
胡玉璋脸上含着笑,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些奉承,又客气的奉承着别人。
宴会结束了之后,与胡玉璋交好的赵王妃并未马上离开,随胡玉璋一起到了正院与她说话。
赵王妃嫁在宗室,娘家在皇帝身边也算得力,有些消息也算灵通,问胡玉璋道:“听说你院里那位姨娘如今被禁足起来了?你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那位妾室犯下这样大的事,在宋国公府总不至于还有咸鱼翻身的本事。如今宋国公府还没处置她,恐也还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胡玉璋对着赵王妃淡淡的笑了笑,心中却并没有赵王妃说的那样松一口气的感觉。
青槿虽被禁足,但世子明眼看着就是还没将她放下。只要男人的心还在她身上,以后的事情,又哪里能说得好的。
赵王妃想起自己府里那位越来越乖张的孙侧妃,心想,什么时候让那个孙侧妃也犯个事,将她也关起来才好。
她叹着气道:“我府里那位孙侧妃倒是越来越会讨王爷的欢心了,她前几日刚生产,生了个闺女,也好在生下的是个闺女,不然也够我愁一头白发出来的了。”
说着又有些恨恨的道:“我家王爷倒将她生的女儿当个什么宝贝疙瘩似的,欢喜得很。”
胡玉璋笑着道:“姐姐膝下如今不也有了一儿一女,您是正妃,比之孙侧妃,姐姐的福气总是要大一些的。”
“现在说再多,我儿的世子之位没有请封下来之前,我就不能安心。”
她每次和赵王提起请封世子之事,赵王便跟她道:“孩子还小,着什么急。我现在身体健康,看着怎么也还能再活几十年吧,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要儿子等着继承王位。”
赵王妃心中有气,却又不敢再多说。说多了倒显得她好像盼着他早死,好让她儿子继承王位似的。
世子之位没定下来,她便忍不住揣测赵王是不是想把世子之位留给孙侧妃的儿子。
说到爵位,胡玉璋心中也和赵王妃一样忐忑。世子爷虽然向她保证过,爵位以后会留给她的儿子。但是,没定下来的东西,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就算世子爷曾经是这么想,以后若是偏了心,就一定还能遵守承诺。
赵王妃还能使法子鼓动赵王早立世子,现在她们爷自己都还是世子,她连使力让世子爷早立世子的机会都还没有。
胡玉璋又想起了青槿肚子里的孩子,她想,要是青槿这一胎能生下个女儿就好了。
赵王妃也和她提起了青槿的孩子,悄悄问她:“你有没有让稳婆去瞧瞧,你家那位姨娘肚里揣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胡玉璋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们爷现在膝下子嗣少,不管庄姨娘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给府里添丁,我都为我们爷高兴。”
她现在连东跨院的门都摸不进去,哪里能看到青槿的肚子。但这些话她却是不好和赵王妃说的。
赵王妃白了她一眼,一副“我和你什么关系你还跟我来这一套”的表情,又道:“你家爷与那位姨娘如今有了嫌隙,你倒该趁机拢住你家爷,再给你家晖儿添个弟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亲兄弟相互帮衬,以后才不至于受欺压。”
胡玉璋也有此意,只是如今世子因为青槿的事情仍在气头上,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她总要等世子气消了,再来使劲。
赵王妃最后又道:“你家那位姨娘犯了错,她生下的孩子,你府里以后未必会留给她自己养,你要是不怕麻烦,不如将她的孩子抱过来。刚生下的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以后要养成什么样,要圆要扁,要愚要慧,还不是你说了算。你乐得当一个慈母,找一群下人天天捧着他,既挣个贤惠的名声,长歪了那也是他生母的种不好。”
胡玉璋听着皱了皱眉,觉得赵王妃说的方法稍有些过分。
另外一边,菊蟹宴结束后,徐大夫人从宋国公府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
她身边的丫鬟笑着与她道:“咱们爷和宋国公世子、赵王爷交好,孟夫人和赵王妃也十分亲厚,我看刚刚赵王妃也有心相邀,夫人怎么不愿意和她们一起说说话?”
徐大夫人挥着手里的团扇,给自己扇着风,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她们志趣不投,没什么好聊的。”
赵王妃和孟夫人每次相聚,话题里三句不离府里的妾室,徐大夫人参与过一次便不想再参与了。
她家爷又没有纳妾,跟她们实在说不到一起去。她们三人坐一起,她们两人谈着府里的妾室这不好那不好妾室全都是大坏蛋,他们爷都是不识好歹的冤种,她能说什么?她难不成和她们说她和她家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说多了,她们还以为她在炫耀。
何况,徐大夫人也不爱跟她们玩到一起去,嫌两人怨气太重。特别是赵王妃,她有些折腾妾室和庶子的手段她实在看不上。偏偏她还将这当成好招式,向亲交好友到处传授。
再说,这世上也没有说她家爷跟她们的爷玩的好,她就一定要跟她们玩到一起去的,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她一向不爱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