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前面走,小厮连忙喊住他:“这位爷,要如厕要往这边走,不在那个方向……”
但秦大爷虽然醉了,但走得却快,又像是没听见小厮在叫他一样,继续往前走,小厮一时没跟上他。
桌子之间的过道有些狭窄,秦大爷走得又晃,他刚走到隔了三张桌,到了青松坐的那桌时,突然撞到了青松坐着的椅子上。
他扶着椅子背“哎哟”一声,大着舌头道:“真对不起,撞到您了。”
青松回过头来,刚要说一句“没关系”,在看到秦大爷的脸,脸色瞬间变了起来。
秦大爷这时却也看到了他的脸,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然后又凑近了看着青松已经避过去的脸,开口道:“这位公子,你好面善啊,我是在哪里见过你。”
青松冷着声音道:“你认错人了。”
那位秦大爷这时一拍脑袋,像是已经清醒了一半,道:“我记起来了,你,你不是我爹买回来,藏在书房里的那个小倌吗。我记得你叫,叫,哦,对,叫庄青松。你小子,虽然十几年没见,现在长得高高大大的,但模样跟小时候一点没变嘛。现在穿得有模有样的,有出息了啊……”
青松将他推开,厉声道:“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秦大爷没站稳,被他一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像是没反应过来,慢慢的转过身来,躺在地上也不起来,盯着青松,怒道:“你敢推我……”
随着他的摔倒,周围的人先是面面相蹙,接着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旁边有人小声的问道:“这人是谁啊,有点面熟。”
“这不是秦家二房那位秦大爷吗?秦家大老爷以前任大理寺卿,秦家倒是风光过几年。不过大概十年前,秦家二老爷有玩弄小男孩的癖好,结果弄出了人命。秦家大老爷为了袒护弟弟,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被罢了官,秦家就此一落千丈……”
众人听到这里,再想起那位秦大爷刚刚说的那番话,看青松的目光意味深长了起来。
青松脸色涨红起来,此时解释不得,又不想在此处闹起来毁了外甥的周岁宴,站起来转身欲走。
秦大爷却在这时候扑上去,拉住秦大爷的手,骂道:“你推了还想走,你忘了,当年你在我爹的书房里被绑起来打,还是我救的你,忘恩负义的东西……”
孟季廷在刚发现这边闹起来时,就已将孟承雍交给了小厮抱着,自己走了过来。他走过来时,恰好听到了秦大爷说的这一段,扫了一眼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小厮,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客人喝醉了在那儿胡言乱语,不知道将人带下去?”
小厮这才赶紧上前来,一人一边抓了他的手臂押住他,其中一人拿了抹布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出声,准备将他带下去。
胡惟瑞这时走上了前来,对旁人道:“误会,误会,这秦兄一看就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他说的肯定都是胡话,大家可千万别信。”
周围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大多想着,那姓秦的能指名道姓的说出人名来,事情没有十成十的真,恐怕也八九不离十。
秦大爷被人禁锢着又被人捂着嘴,看到胡惟瑞,像是求救一般的看着他,呜呜的挣扎出声。
胡惟瑞轻轻拿了小厮抓着秦大爷的手,想让他放开,没拿开,于是道:“都是误会,先将人放开。他是随我一起来的,我这就带他去喝醒酒汤。”
孟季廷目光冰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出了宴客的花厅。小厮押着人亦跟着他出去,胡惟瑞站定在那里,冷嘲的瞥了眼有些失魂的站在那里握着拳的青松,“哼”了一声,跟着出去。
青松看着周围众人看他脸上的眼神,也无心再留在花厅,转身也离开了宴席。
出了门之后,胡惟瑞马上追上孟季廷,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抓着他的手臂道:“妹夫,今日这事我可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不知道秦大爷认识庄青松,更不知道那庄青松还有这样一桩旧事,没给你添麻烦吧?”
孟季廷转过头来,挥手在他脸上就是一拳头。
孟季廷是练家子,他出手的时候也没留余力,胡惟瑞被揍得摔倒在地上,耳朵翁嗡嗡的叫,他甚至以为自己被他打聋。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出了一手的血,嘴巴里也有血腥味。
胡惟瑞坐在地上,脸上也有了几分愤怒,盯着孟季廷,质问道:“孟季廷,你什么意思?怎么,为了你那个假大舅子,要对我这个真大舅子动手杀人了是不是?”
孟季廷只是目光如寒冰一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转头对押着人的小厮道:“给他灌一副哑药,割了他的舌头,把人送回秦家。告诉秦家的人,再把人放出来胡言乱语,或是让我听到秦家别的人出来嚼舌根,就不是一副哑药一个舌头这么简单。”
胡惟瑞听完不敢相信的跳起来:“你疯了,秦家虽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家族中也还有其他人出仕,你敢对他动用私刑,不怕御史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