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将青松请过来之后, 坐在堂前的书案前进行堂审。
他看着堂下站着的两个人,只觉得今日的椅子上好像被人放了针, 他坐得如坐针毡。他拍了拍惊堂木, 本想威严一点,但开口时声音不由自主的软和了下来:“庄青松,延平郡王爷状告你昨晚当街殴打他, 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青松忙道:“冤枉,大人, 我昨晚见都不曾见过郡王爷,何来当街殴打他。”
说着转头看着延平郡王, 看到他脸上的紫青红白杂成一团的伤, 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又觉得失礼一般马上强忍住, 才接着道:“郡王爷昨晚被人打了吗?可真是不幸,也不知道哪些宵小这么大胆。”
“我殿前司有治伤的好药,等回去我给郡王爷送去。您这伤,恐怕得养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好吧。”
胡惟瑞恶狠狠的盯着他:“庄青松!”
“当街殴打从二品的郡王,你该当何罪!你以为这一次你能逃脱,本王昨晚已经看到你的脸了。”
青松知他这是诈他,脸上镇定的道:“郡王爷真的冤枉我了, 我昨晚并不曾见过郡王爷, 郡王爷一定是看错了。”
“你别忘了,你在现场还落下了一块玉佩。本王是人证, 玉佩是物证,人证物证具在, 你别想抵赖”
他就不信了, 一个小小的庄青松, 他还拿他不下。人人都想踩他延平郡王府一脚,这次若不能让他进去蹲几天大狱,削了他身上的官职,他就不姓胡。
胡惟瑞又转头盯着洪大人,表示该他说话了
洪大人忙道:“哦,对,玉佩。”说着从桌上将玉佩拿起来,让差役拿给庄青松看,问他:“庄青松,这玉佩是不是你的?”
青松拿起看了一眼,承认道:“回大人,这玉佩的确是在下的。在下昨日与同僚在蘩楼喝酒,喝完酒之后路过一条巷子回家,身上随身佩戴的玉佩也不知落哪里去了,我昨晚还一顿好找。不知道是哪位大善人拾到了我的玉佩,我一定好好感激他。”
说着看向胡惟瑞,像是反应过来,惊讶道:“难不成是郡王爷?哦,真是太谢谢郡王爷了,这玉佩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丢了我正心里难过。改日我一定携礼上门致谢。”
“庄青松,你还想狡辩?你当真以为我那你没办法。”
胡惟瑞接着又转头看向洪大人,喊了一声:“洪大人……”
一直想置身之外不说话的洪大人又只好正了正身子,对青松道:“郡王爷说,这枚玉佩是恶徒打完他之后留下在现场的,庄青松,你有什么话好说。”
“我真的冤枉,大人,若只凭一枚玉佩就认定是在下做的,那世上丢了东西的人,岂不是人人都可被人冤枉。”
洪大人于是又转头对胡惟瑞道:“郡王爷,您看,仅凭一枚玉佩,的确不能定庄青松的罪。要不这样,今日您先回去,下官将您的案情记录下来,一定让人专门跟进,仔细查探。若查实是庄青松做的,下官一定秉公执法。”
洪大人又说了半天的话,好不容易才在延平郡王“我等着京兆府的消息,若你徇私枉法,我有你好看”的狠话中将他送走了。
等人走后,洪大人摘下头上的官帽,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中感叹他这京兆府尹做得可真不容易。
旁边的主簿走过来,小声问他道:“大人,这件事真的要调查下去吗?”
洪大人白了他一眼,道:“查什么查,昨晚不是刚捕回来一群打家劫舍的盗贼吗?让人跟他们说,让他们把昨晚延平郡王被殴打的事情认下来,签字画押,我给他们换个好一点的牢房,再给减点刑。过几天,把那群盗贼签字画押的供词拿给延平郡王看,然后结案了事。”
宋国公府都放话出来要跟延平郡王府断绝往来,可见这位孟大人今日来,绝不会是为了他这正经大舅兄做主的,而是来为另一个不正经的大舅兄撑腰的。
比起落魄的延平郡王府,还是宋国公府比较不好得罪。且他看这位延平郡王虽然被打得猪头了些,但也都是皮外伤,下手的人心里有数,只是让他吃点苦头,也没让他受什么重伤嘛。
宋国公府内宅牵扯出来的事情,让他们府上自己关门解决去,他京兆府掺和个什么劲。
主簿向他竖起了拇指,奉承道:“还是大人高明!”
洪大人又道:“以后见着这位庄青松客气点,这位不仅有宋国公府的关照,以后还是殿前司张指挥使大人的乘龙快婿,别小看人家。”
过了几日,胡惟瑞拿到了京兆府复抄送来的结案文书,气得直接将其扔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道:“庄青松!”
胡惟瑞自从与宋国公府撕破脸后,日子越来越难过。原来那些看在他是宋国公世子大舅子的面子上与他交往,奉承他的人,如今也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一些,也都不过是想跟着他蹭吃蹭喝的罢了。
他受伤后,连来慰问他的都没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