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装病,但做戏也要做全套,然后第二天,孟承雍便喝起了药——下火汤。
宋国公停灵满三七之数之后,由孟季廷和孟二爷亲自扶灵到孟家的祖坟安葬,这丧事才算是办完毕。
丧事之后,孟季廷承爵的旨意也下来了,成了新一任的宋国公,而朝中就孟季廷该回家守制还是夺情起复吵了起来。
父丧按理该丁忧三年,但规则之外也有变通,比如皇帝一般也会对身边的重臣夺情起复。
朝中有大臣提出:“孟尚书乃国之柱石,安邦之臣,应当夺情起复。”
但也有与孟家不和的人表示:“百善孝为先,子为父守制乃是孝义。孟大人身为朝中重臣,更应当为天下人做表率。何况如今国泰民安,难道这朝堂离了孟尚书还转不起来了?”
朝中吵来吵去吵了几天,最终皇帝一锤定音:“本朝以孝治天下,孟爱卿虽是国之栋梁,若因朝堂琐事便夺其情,使其不能尽孝义,终非仁君所为。”
于是皇帝表示,为了顾全孟爱卿的孝心,兵部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两位侍郎吧,并拍着孟季廷的肩膀表示,让他安心在家守孝,朝堂之事有其他大臣。
孟季廷当然不会真想在家丁忧闲赋三年,他听着皇帝婊里婊气的话,气得在家里摔了一个杯子,骂道:“早晚有他求我的一天。”
青槿忙重新端了杯茶给他,安慰他道:“爷消消气,您这些年一直没有闲过,如今就当在家休息三年。”,说完示意丫鬟把碎在地上的杯子收拾一下。
孟季廷将气发泄一通之后,此时也情绪也缓和了下来,对青槿道:“哪有那么简单。”
雍州的神武军愿意拥护孟家,除了一代又一代的追随形成的相互信赖和情义之外,还靠的是孟家在朝堂和游离朝堂中心的神武军之间能形成相互依存之势。雍州的神武军能给孟家在朝堂中带来底气,孟家在朝中也能给雍州的神武军带来保障。
皇帝明眼看着就是想趁着他这丁忧的三年,慢慢的将他在朝中的势力剪除。一旦孟家和雍州神武军之间的这种依存之势减弱,雍州的神武军就会人心涣散。
人心涣散得容易,想要重新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了。
青槿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朝堂上的事情她也给他出不了主意,于是只能这样安慰他。
孟季廷整个身体靠到身后的大迎枕上,伸手揽了青槿,叹了口气道:“罢了,由着他去吧。”
心里却道,他最好祈求这三年西边不要起战
事,否则,有他这个皇帝屁股在皇位上坐不住的一天。真以为西境这么好守的,西边的西梁年年虎视眈眈,一直觊觎着大燕西境之内肥沃的土地。这些年西梁休养生息积攒了一定的实力,又跃起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西梁王对他信赖倚重,多次破格提拔。种种迹象都表明,西梁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
若他猜测得不错,这一两年之内,安宁许久的西境一定会再起战事。
孟季廷将朝中的各个武将,包括皇帝新近提拔的那些都想了一遍,实在想不到若万一西境发生战事,除了他之外,有谁能守得住西境。
孟季廷想着,胸口的郁气消了一半,摸着青槿的肚子,问她道:“孩子最近怎么样?”
“最近倒是安分得很,除了偶尔闹腾一下。”
孟季廷继续摸了摸她的肚子,而后让青槿坐到一边,弯腰侧身将耳朵放到她肚子上面,一边听着孩子的动静一边含笑道:“我问了老嬷嬷,她说你这胎肚子这么圆,可能是个女儿。”
青槿也有预感自己这一胎会生一个姑娘,跟着他一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温柔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孟季廷因为丁忧倒是真的比以前清闲了下来,最明显的就是在家的时候多了。
不是在书房,就是和青槿窝在东跨院里,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变多了。
但相处的时间变多,也产生了新的问题。比如,从前孟季廷白天基本不在家,只有早上和晚上两人才有相处的时间,两人之间产生问题的机会少,如今日日黏在一起,感情更亲近的同时,免不了就会发生一些矛盾,引发冷战。
这一次发生矛盾的源头也只是为了一件小事,天气渐渐热起来之后,青槿贪凉,让人在屋里放了许多冰块。
孟季廷怕她因此着凉,坚持让丫鬟把冰鉴都挪了出去,只肯开窗通风,并让丫鬟用扇子给她扇一点风,无论青槿怎么求都没有用。
青槿一方面热得心情烦躁,又因怀着孕心思敏感,与他吵起来:“你只在意孩子,根本不在意我。”
孟季廷一开始还耐心的哄她,后面吵着吵着青槿翻起了旧账,将孟季廷气着了,也跟着翻旧账。
两人一起翻旧账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开始冷战,孟季廷搬回了书房睡,两个人开始分房睡,谁都等着对方先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