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贤妃对宣懿大长公主道:“只要陛下没立赵祈泰或别人为太子,我的珏儿就还有机会。”
宣懿大长公主道:“但我见陛下并未多冷落四皇子,难保陛下什么时候又会想起立储的事情。”
崔贤妃道:“不会的,宸妃与孙良宜当年的旧情,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陛下胸口。陛下只要想起宸妃,便会想起孙良宜,想起他们有一段旧情。陛下表现得再云淡风轻,只要他看到四皇子,想起青樱,这根刺就会让他感觉到隐痛。”
“四皇子与陛下之间的父子关系,注定回不到从前,至少最近几年,在陛下淡忘这件事之前,陛下不会再想起要立四皇子为储的事情。而这几年,便可以给咱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宣懿大长公主点了点头。
孙良宜身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伤口才开始结痂愈合。
他伤好之后收到一张请帖,孙良宜看着这帖子许久,最后还是应邀赴约。
在金水河边,昌萍郡主站在树下,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孙良宜,笑着道:“往日我多次约孙先生,孙先生从来不肯赴约,今日倒是先生第一次赴我的约。”
孙良宜站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对她拱手行礼:“那日郡主请简王爷出面救我一命,我该亲自向郡主致谢。”
昌萍郡主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由笑了一下,道:“先生如今不必还如此避着我,你也该听说了,我定亲了,圣旨赐婚,荣耀无双,婚期就定在今年秋天。”
孙良宜真心的道:“恭喜郡主,觅得良缘。”
昌萍郡主笑了笑,叹了一口气:“我这些几年一直追随着先生的影子,感觉也有些累了,以后不会再给先生造成困扰。我今日请先生来见我,不过是想跟先生做个告别,也为自己这份感觉做一个了结。”
“从前我总是跟先生说,我心悦先生,先生总是不肯认真听我说完,今日先生不知肯不肯听我唠叨几句。”
孙良宜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那年鹿鸣宴上,我和其他人一起躲在屏风后面看你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个。你与众人一起吟诗作赋,文采无双,我心中暗暗欣赏于你。我回去和父王说,我心悦于你,让他招你为婿。但父王和我说,你这人一看就是心思重的,让人捉摸不透,不会是我的良人。但我不信,非要你不可。”
“父王去问你,你果然拒绝了我。但你越是拒绝,我反而越不服气,越高看你,越想要得到你,于是就一直追着你的影子跑了这么些年。我自小被我父王娇宠惯了,性子总有些执拗。我想你一开始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以后我们相处得多了,你自然就知道我的好了。”
“前两日,赵王兄告诉了我你和昭顺宸妃的旧事,我便知道我该放手了。若昭顺宸妃还活着,不管你对他有多深的感情,我或许还会想着继续争一争。但她已经去世了,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呢。我是亲王郡主,千金之躯,也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心永远不可能放在我身上的人。”
昌萍郡主看着孙良宜,继续道:“孙良宜,我们虽然没有缘分,但我想我眼光总是不错的,你是个值得的人。我很钦佩你对昭顺宸妃的深情,也很羡慕她得到你唯一的感情。人一生能得到一段这样真挚的感情,也算不枉此生,昭顺宸妃不幸,但也是幸运的。”
孙良宜对昌萍郡主道:“郡主也会有自己的良人,也会有自己的情深不悔。”
昌萍郡主笑了笑,道:“自然,我是谁啊,我是昌萍郡主。除了你没有眼光,谁会看不上我。”
“我与先生今日别过,他日无期。我祝先生一生顺遂,仍有得偿所愿时。”
孙良宜再次拱起手,对着昌萍郡主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既是感激,也是抱歉。
昌萍郡主看着孙良宜走远的背影,脸上落下泪来,却又轻松的笑了一下。
东跨院里。
青槿抓住休沐回来的儿子,向孟承雍问起四皇子在宫里的事情。
“陛下真的没有因为孙先生的事情再生四皇子的气了?”
孟承雍道:“至少表面上陛下没有再冷落四殿下了。”
“姨娘,你不用太担心四殿下的,他比我们想的都聪明得多,他知道怎么哄陛下高兴。您别看他那天冲进勤政殿去为孙先生求情,好像惹怒了陛下,但他若是不去求情,久了才对四殿下不利呢。别人会以为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陛下以后说不定也会觉得他冷血。”
青槿叹着气道:“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么多的事情,难为他了,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孟承雍有些吃醋起来,对青槿道:“姨娘,您不觉得现在四殿下才像是您的儿子吗?我每次回来您一直都问我四殿下的事情,只关心四殿下,您都不关心我在宫里怎么样,过得开不开心。”
青槿连忙抱歉的将他抱在怀里,对他道:“对不起啊,最近是姨娘忽略了你。”
跟着想起他突然这样说,以为他在宫里真的遇到了不开心的事,连忙问他道:“那你在宫里,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孟承雍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那倒也没有。”
他就是有些不高兴姨娘关心四皇子比关心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