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才暖和几日,又骤然降温了。
楚容宛与葳玉一齐在榻上下棋,周围放了糕点瓜果,乐青凑在旁边观战,时不时喂给楚容宛。
没一会儿,楚容宛佯装无趣,放下棋子道:“哎,我又赢了,甚是无趣,不来了,不来了。”
一听这,葳玉可不干了,忙道:“干娘耍赖,说好陪我玩七局的,这会儿才三局呢,不行,再来再来。”
楚容宛微赫,这两日一听见这小姑娘叫自己干娘,她总有一种苍老的感觉。自己明而嫁人一月未到,就得了一个五岁的干女儿。
她私底下与葳玉道,可否换个称呼,干娘都把她叫老了。
稚童倒不觉得,振振有词,“不会啊,我随父王去过许多大人府上,瞧见与干娘一样的夫人们都有两三个孩儿了。”
葳玉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归类,楚容宛抱着旁边的乐青,推推她,找个理由挣脱,“让乐青姐姐同你玩吧,我且去走走,你们两年龄相近,棋艺相差无几。”
楚容宛原是觉着好玩儿,她这三五调子棋艺只能拿来唬唬小孩子,一直压着赢她没意思。
葳玉却急了,隔着棋盘扑过来,“哎呀,不行,乐青姐姐不会玩儿,干娘你莫想找借口。现在我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能陪我玩的。”
“父王朝无繁忙,甚少陪葳玉玩,宫女们又怕惹恼我,屡屡输我,好没意思的,干娘就陪葳玉玩吧。”葳玉糯糯撒娇着。
“好好好………”楚容宛被小丫头摇着,她笑应着,伸手小心搂着她后背,而后灵眸一转,“那我是不会让郡主的哦?”
葳玉忙点头,亲亲她脸颊,脆声声道,“干娘莫要让我。”
二人又来了两局,楚容宛果真没有让葳玉,葳玉鼓着脸,眼睛瞪得鼓鼓的,越挫越勇。
楚容宛等着她下棋,瞧她圆骨碌的眼睛在棋盘上转,惹得楚容宛“扑哧”一声笑出来。
“何事这么高兴?”一道朗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引得屋中人看去。
“干爹!”看着来人,葳玉来不及穿鞋,跑下榻奔向萧宁熠。
萧宁熠弯腰抱起葳玉,抛在空中而后稳稳接住,逗得葳玉咯咯地笑,
“干爹,我刚刚在和干娘下棋呢,干娘的棋艺在葳玉之上呢!”
“哦?”萧宁熠仰了仰语调。
楚容宛忙整理衣裙,下榻来,微羞,“郡主莫要乱说………”
萧宁熠走近扶着她手腕,笑意深深,“坐着吧,待为夫有空与宛娘切磋一番。”
说着落坐在榻上,楚容宛垂首脸儿微红,“夫君说笑了,我这也就唬唬小孩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葳玉脚一碰到榻上,就伸手去搂着楚容宛脖子,还是干娘软软的,抱着舒服。
楚容宛双手抱个满怀,偏了偏头看他,与他莞尔一笑,“夫君,您忙完了?”
今日他休沐,但还是同往常一样起来,在书房一直忙到现在。
语芙将榻上的棋盘撤了,重新摆上糕点瓜果。
萧宁熠将葳玉放下,与楚容宛温和笑笑,抚了抚她脸颊,而后起身去了内屋换衣裳去了。
一连几日,葳玉都来找楚容宛玩耍。
晚些,坊门要关了葳玉才恋恋不舍回去,她临走时抱着楚容宛,与她邀约,“干娘,我听说庚山的花全开了,我想去看看,您陪我去吧。”
庚山坐落郊外,一到春季,漫山遍野的花儿,引得夫人小姐们流连忘返。
楚容宛没急着回答,抬头看向内室,下一瞬摇头:“郡主,我不喜出门,陪不了您去,您还是另请她人吧。”
上次自己出了萧府,害的全院的人遭殃,这次出门看花………还是算了。
后她送葳玉出府,再折回院中时丫鬟道阿郎也出去了。
楚容宛点点头,没有进屋,往院角的秋千走去,那是前儿萧宁熠派人扎的。
她坐在上面玩,脚一顿地,秋千随着摇摆,楚容宛微仰头看着天际发呆。
忽而,背后被人一推,秋千一下飞高些,吓得楚容宛失声“呀!”一声,手紧紧抓着绳子。
又被推一下,秋千顺力飞得更高,楚容宛小腿紧紧碍着,忙叫唤道,“夫君,停下来!停下来!”
楚容宛吓得快哭了,身后人根本没听,再推了四五下后方才作罢。
秋千停下,楚容宛脚抖得发软,惊慌未定转头看向身后,除了萧宁熠还能是谁!
忽而,她掩面哭泣。
萧宁熠眸中微凝,他没原本就想吓一吓她,
谁知倒把人给惹哭了。
转过秋千把人抱起来,自己坐在秋千上,将她抱在腿上。
楚容宛手微握拳,锤他胸口,音调颤抖,“你吓死我了!!欺负我你很开心吗!”
萧宁熠哑然失笑,承了这份打,轻轻抚着怀中人微拱起的小背,“是为夫错了,是为夫错了,宛娘莫哭。”
哭过一忽儿,楚容宛才抬头,萧宁熠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眼帘下的泪珠,“宛娘明日想去庚山吗?”
“恩?”怀中的人抬起头,眼中带着星星希翼。
她问:“可以去吗?”
萧宁熠俯身吻住柔软的唇瓣,楚容宛软了身子,脑中懵懵的,听得近在咫尺一句,“可以。多带些人去,好好玩儿。”
春日潋滟,日头正好。
庚山脚下,各类富贵马车排满了一条小街。
“姑娘,慢些。”语芙站在脚蹬旁边,伸手向马车出来的女子,虽然带着纬帽,白纱中依稀可见窈窕的身躯。
站定后,葳玉也跟着下来,牵着楚容宛的手,“干娘,干娘,据说山顶华庙里的菩萨许愿很灵哦,我们先上山吃些泉水再下来慢慢赏花儿吧。”
“好。”楚容宛微微撩开帷幕,瞧小丫头粉嫩乖巧的脸,嫣然一笑。
“干娘真美!”小丫头眨着水灵灵的小眼睛,小手捂着嘴嘻嘻笑道,而后一把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