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葳玉吓得小惊,从袖中扯了丝帕忙按着他手背,忙唤着身后女官,“阳荷姑姑,快拿药来。”
萧御寒手背刺辣辣的疼,葳玉的下手柔柔软软的,半按抓他手,跟小猫似的挠痒。
萧喻翰顿一下,眼神一滞,桀骜的脸色松垮下来,垂了垂眼眸任由葳玉拉着他的手,为了将就她,还特意弯了弯腰。
其实,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当年在乞丐胡同时,偷讨不到银钱时,这些伤还算轻的,从没有人这般精细耐心对他的伤虚心问候。以往就算伤的再重,黑夜里只得默默缩在墙角舔呲着伤口,祈祷快快好起来,好去赚银子。
不过,昨晚儿大伯父给自己一顿打当真是结结实实的,衾衣本就薄,带倒刺的鞭子扎在背脊,简直生不如死。想到这里,萧喻翰一下忆起了昨儿自己打了那个女人。自己的弹弓向来引以为傲,百发百中说不来不是虚的。
这会儿葳玉正忙着从阳荷姑姑那拿药,身后忽而传来一道焦急女声。
“葳玉!”
两人扭头望去,萧喻翰手抖了一下,不正是心中想着那个被自己打的小夫人嘛!
楚容宛忙忙走近,方才在洛姨娘院中,自萧喻翰走了后,那洛姨娘面色便不好,楚容宛也猜着了,她只好先出声告辞。
出了潇湘苑拜别了再三想送的萍、洛二位姨娘。楚容宛回云岘院路上,忽而瞧见面前熟悉的人,定睛一瞧,期间个
子高的那个不是葳玉的贴身女官吗?
她还以为葳玉出了什么事,忙跑过来。
走近,就见萧喻翰缩着手背在身后。
葳玉可怜兮兮看着自己,“干娘,大哥哥的手被刮花了,流了好多血。”
楚容宛瞧着地上几滴鲜血,心中吓了一条。她脸容上隔着碧薄面纱,看不真切神色。
萧喻翰忙摇头道,“小夫人,这丫头乱说的,我没有被刮着。我还有功课未做完先走了。”
说完急匆匆要走,楚容宛森臂拦他,一派庄严:“大公子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葳玉年纪小,自然说不得假话。
烦死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萧喻翰心道。
看他不动,楚容宛又道,“大公子既然唤我一声小夫人,那便听我的话,把手伸出来。姨娘好给你上药。”
一句话说得严柔并施。
瞧他还是不动,楚容宛便上前生硬将他手拉出来。一看,整个小手背皮被刮了一半,她目光沉沉,再将他另一只手抓出来,两个手都是如此,手背被刮了一尘皮。
楚容宛眉目一凝,忙唤着语芙去拿药来,而后带着他们去了不远处歇凉的小亭。
从语芙那拿了昨儿夫君自己擦的膏药。
楚容宛是不留疤体质,脸颊处的伤隔了一夜再加上有好药加持,这会儿不仅不疼,还隐隐有结痂趋势,但面上有伤被人瞧见委实不好,出门的时候还是戴了面纱。
萧喻翰看着自己一臂之远的女人,她柳眉微微撇着,目光炯炯看着自己手背,耐心给自己涂抹膏药。
一开始他拒绝,手动来动去,楚容宛急得吼他一句,“你别动,小心阿郎又拿剑来唬你!”
搬出夫君来,这孩子才老实了。
将双手的渣子清理后要上药酒时,楚容宛看了他一眼,语态柔了几分,“大公子,这会有些疼,你且忍耐一下。”
接触到这女人盈盈目光,萧喻翰僵硬地扭过头,哼一声,他才不怕痛。
在给他擦另一只手背时,丫鬟的声音响起,“阿郎。”
楚容宛一手拿着药篾,简单唤了来人“夫君”,而后又低头给萧喻翰上药去了。
萧宁熠微眯了眯眼,走在二人中间,看着石桌上萧喻翰涂满药膏的手背,询问着,“
这是怎么回事?”
萧喻翰正怕他这大伯父,这会儿低压询问,在他心里就跟询问犯人似的。他翕了翕唇,还未组织好言语,给自己上药的小夫人就先道,“大公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背给刮花了。”
等楚容宛手上伶俐地给萧喻翰擦好药了,这孩子一下子从凳子跳了起来,站起来就对二人行礼着,“大伯父,小夫人,喻翰先告退了。”
未得应声便跑了。
葳玉眼珠跟着那人转,余光四下撇着,乘阳荷姑姑不注意,撒丫子也跟着跑了,“大哥哥,你等等我!”
楚容宛刚放下药篾,听着葳玉声,知她跟着大公子跑了,正要追过去,这丫头怎好跟着一男孩子乱跑呢。
才挪了两步,腰间覆上一只沉稳的大手,将她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