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位娘子别愁着脸儿发呆呀。”曹夫人第三次唤着旁边的女子,胳膊肘杵了杵旁边的人,“你天天闷在屋里,身子还没养好又憋出新病了。”
楚容宛眉眼倦怠,毫无气力说着:“慕晴姐姐,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慌慌的。”
“慌什么,”薛慕晴笑她,眼神瞥向她白皙皓腕上的玉镯,调侃道:“你家郎君不过走了才两日,你就睹物思人了。”
“慕晴姐姐……你莫打趣我了。我们还是回去看看两个孩子吧。”她着实没有气力再往下走了。
二人正打道回府,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宛儿?”
这声音……楚容宛身子猛顿住,面色僵滞,忽而她抓着薛慕晴的手往前跑,“姐姐快跑。”
“啊?”薛慕晴比她大几岁,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愣站在原地,遂楚容宛只拉跑几步,身后的男子就超了过来,伸手挡住去路。
“咳…咳咳……”挡住去路的男子,身形欣长,骨架太瘦了衣袍子摇摇欲坠,又因快跑过几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不断,将人拦住了边咳边道:“宛儿你跑什么?”
楚容宛硬着头皮唤道:“成耿哥哥?”
下意识身子不住的往慕晴姐姐身后躲,心里恨不得慕晴姐姐长成一座大山,把自己遮住。
随后一个小沙门跑过来,比这男子矮了半身,踮着脚给这咳嗽的成耿哥哥抚背。
一会儿这男子掩打住咳嗽,直起身子看她,忙两步走上前去,欣喜道:“宛儿,真的是你?你可知我们找了你多久。”
男子面上带着书卷气,不堪重负的病态模样,他面上闪过惊喜,忽而细看楚容宛一身妇人打扮,震惊疑惑,“宛儿你……”
楚容宛半躲颔首,眼神四下乱飘,躲在薛慕晴身后喏喏道,“成耿哥哥安好。”
成耿是楚容宛外祖母娘家的孩子,自小体弱多病,而这道观的玉泉是出了名的修身养息。
成耿不应,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盯着楚容宛,不可置信道:“才一年不到,宛儿你怎么这副打扮!”
语气略重,说着眼神不善的看着他身边的薛慕晴。
楚容宛面色尴尬,一
时也不知如何说。
“容宛?”
薛慕晴小心地唤着楚容宛,她自方才遇见那个男人,说了一番话后跑回来便独坐躲在屋内谁也不见。自己还是掀了裙子从窗牖翻进来。
将床上哭得哽咽的人硬扶起来,姣好的面容留下两道泪痕,薛慕晴性子本就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歹给姐姐说一声啊。那个男人现在还站在外面呢。”
“淳迟找你都快找疯了!”这句话一直在楚容宛脑中徘徊。
她只顾着哭,连连摇头,泪雨齐下,“慕晴姐姐让他走,让他走,我不要看见他,我不要看见他。”
薛慕晴伸出一只手给她抚背,劝慰道,“好好好。”而后高声唤着,“来人!让侍卫把那两个人打发走!”
“慕晴姐姐,我想回家。”楚容宛握着薛慕晴的手,抬起头祈求道,“我不想在这养身子了,再热我也想回去,你送我下山好不好。”
“好。”她不肯说出缘由,薛慕晴不能逼她,只得应下。
“让葳玉跟着您几天吧。”她已然没有多余心思同小孩说话。
“宛儿!”出了客舍院子没多久,成耿突然从旁侧的树丛窜了出来。
楚容宛一下躲在薛慕晴怀中,双手捂着耳朵,可是可是那声音还是传进来,“宛儿,你到底怎么了?”
“放肆!”薛慕晴大声呵斥,唤着侍卫:“赶紧把这人架走!”
成耿在后不放弃嚷嚷吼着:“你从襄州到长安来本是探亲,怎么一转眼你就是妇人打扮了?淳迟找到楚家,他们个个跟死人一样皆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淳迟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缠绵病榻之久的人通吼出这些话,闷咳一声,旁边的小沙门忙从怀中掏出手帕,再一看,上头一滩鲜艳的红血,忽而,那具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我来吧。”楚容宛从语芙手中接过瓷碗,纤纤玉手捏着汤匙慢慢搅动,而后舀了一勺喂在成耿嘴边。
成耿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楚容宛红着眼,一滴泪落在碗中,溅起小小的涟漪。
但楚容宛用手背快速擦了擦眼泪,笑道:“成耿哥哥,你还在生病,莫像小孩子任性了,先喝药吧。”
说着再次舀了一勺药递在他嘴边。
成
耿直接抬臂挥落,楚容宛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药匙落在地上,男人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声音焦急柔了几分,“宛儿,你既然唤我一声哥哥,那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握着她的手目光幽幽环顾四周,四五个婢女站在屋内,还有外面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卫,再瞧她身上的衣裳,他成耿是个病残,倒不是眼瞎!
“你与弟弟情投意合,此次回到长安探亲之后你们便可成婚,为何你现在这…………”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楚容宛咬牙不喊疼,只默默忍着。
“你们先退下吧,我单独和我哥哥聊会天。”
进屋的薛慕晴才去安妥了葳玉郡主,此时看着里面的婢女家退了出来,忙上前问语芙道,“里面怎么样了?你们怎么出来了?”
语芙皱着眉摇头,随后福身请求薛慕晴,“曹夫人,请您快马去信告知阿郎这里的事吧。”
一阵后。
“糊涂!”成耿低声喝斥道,“枉外姑祖母夸你自小聪明伶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