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撕裂心肺的咳嗽在屋里连绵不绝。
“宛儿你醒了。”身旁人提高些声音,“周妈妈,把药端来吧。”
“我不喝。”清醒便闻着苦味,手在空中虚弱挥了一下,容宛身子往里挪,“淳迟哥哥,我不想喝……苦。”
余光看到窗处有一个婆子守着,容宛身上使不上力,依着床榻,撇头皱眉厌恶:“快拿走,闻着难受。”
此时疼得清醒了,心中也被自己方才过激行为吓了一跳。若不是淳迟哥哥抱着自己,虽才二楼,自己这软身子,指不定摔了胳膊还是腿。
成淳迟把汤匙往前凑了凑,“喝些吧,虽有些苦但哥哥备了蜜饯,待会儿吃了蜜饯就不苦了。郎中说你葵水来了,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会儿再着凉了就不好了。”
听他絮絮说着,容宛面上不掩失落。
那个妇人把脉有误………自己那日子真的晚来了,想到夫君心中是心酸又是害臊。
偏离别时还与他说了那番的话。说什么跟孩子一起等他来。
想到夫君,容宛面上笼两抹忧愁,腹中搅疼,脚边放着一个暖布炉子,给透体寒凉之身带了些温暖。
浑身乏力,容宛小心躺近被子,扯着被子举过头顶,闷声道:“不要,疼死算了。”
“宛儿,山庄有一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郎中,对妇孺之症有些了解,等我们回了襄州让他给你看看,这样每月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成淳迟动作轻柔用了些力将她遮在脸上的被子掀开,小心哄着她。
忆起几年前,具体也不知何时,每月宛儿总会消失几天,也不知何缘故,问起时,她总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悄悄溜进她的院子,站在窗口听得屋内有呜呜咽咽哭声。是宛儿在哭,他心中一急便要进去,结果却被魏嬷嬷黑脸呵斥拦住。
跑去问嫡母,嫡母只说,往后与宛儿玩耍时要注意分寸,切记不要带她去爬树游水,否则会伤了宛儿身子,每月这个时候会哭得更凶。当时懵懂不知,却又一一应下。心里想着,也对,宛儿是一碰就哭的娇女娃,得该好好护着。
“乖,喝些吧。”手穿过她脖颈下空,揽着她肩将人搂起来,
预要揽在怀里。
容宛无声躲过,排斥他碰自己。
自己立起来接住他手中的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强压下喉间苦涩,推开他递来的蜜饯,将人踹下床边,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随即攒力看他,目光坚定清澈:“淳迟哥哥。”
“嗯?宛儿?”成淳迟坐在小雾搬来的凳椅上,笑得清朗瞧她。
“到底要如何你才能放过他?就是我跟你回了襄州还不行吗?”容宛柔了声道。
顿时,他笑僵住,而后开口:“宛儿,此事并非我一人做主。萧宁熠虽位高权重,圣上也看重他,但是……圣上之上有太后。华国以孝治国,皇帝不敢对太后如何,太后也不能拿皇帝动手,也唯只能拿他身边的得力干将磨刀了。”
“那救救他可以吗?”容宛只觉得自己恬不知耻,淳迟哥哥讨厌萧宁熠,此刻自己还要他去救夫君。简直痴心妄想。
果然,她话落,成淳迟不答话。
死死扣着碗沿,因用力指尖泛白,他压抑声道:“容宛,你与他相处如此不过几月,为何就那么喜欢他………”
“淳迟哥哥,”容宛手垂了垂床榻。
咬牙忍着羞耻说出心中堆积许久的话:“是!当时我确实极其不愿给人当妾,但我刚回长安,数年未见爹爹,心中愧对他。而后他以母亲牌位要挟我,为人子女,我虽厌恶父亲作为。但他曲下腿,跪在我面前,瞧他两鬓白发,我做为女儿,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甚至为他倒一杯热茶都未曾。”
“我不是没有想过给你们写信。但是当时我入睡吃饭周围都有人时时看管,如何写得了信给你们,又如何寄得出去。”
她话语无奈,“当时一下糊涂答应了。此是我错,我对自己并不负责,原本我并不奢望他对我好。但是……但是他对我很好,处处细致入微。朝夕相处人心相依,宛儿知道他对我情是热的。”
容宛说得目光热切,忆起那夜,她甚至想过最坏结局,在那夜一死了之。待温热手掌稳握颤巍巍手时,抽走自己藏在袖中的匕首,看向俊朗面庞,温和声似蛊惑安抚了她。
你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莫怕,我会待你好的。
成淳迟脸越来越
沉。
“够了!”清冽碎声摔得满屋寂静,成淳迟恨铁不成钢:“宛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究竟是谁给你灌了迷魂汤啊,给人当妾是什么好的?你听听你刚才说的,对得起成祖母对你教导,对你说过的女子自爱话吗!”
“我知道我错了……”
孽缘早在一念之间。若我当时没有同意爹爹,是的,结局不会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