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时间过了半月。
慕晴姐姐终于回了帖子,容宛这日便去瞧她。
近了暖阁,刚坐下便抱起扯自己裙角的娅姐儿,问她;“你这些日子怎了?给你写了半个月帖子才回我。”
薛慕晴耸耸肩,将桌上的蜜饯往前挪,而后手撑着额头,微微摇头:“家里出了糟心事,便精心待了些时日。”说完摸了摸小腹,预要错开话题。
容宛怀中的娅姐儿攀着桌沿终于够着了阿娘往里挪的装蜜饯的盘子。小手抓了两颗,一颗喂了容宛婶婶,一颗自己塞嘴里,脆生生道:“还不都是婆婆和小姑姑,成日里想着法把女人往爹爹屋里灌,来气阿娘。”
娅姐儿鼓着腮帮子,“那些人自己和哥哥都赶了两回。”
容宛抬眸去看慕晴姐姐,瞧她略憔悴神态,一时也不知如安抚,遂伸手轻轻拍了拍她。
薛慕晴倒是宽慰与自己一笑,“没事的,这些啊我都见招拆招两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话说得豁达,听得人却心酸。
满长安那些达官夫人之间都知道,薛慕晴又是个耿直性子,这事儿与容宛也不是秘密。
曹家婆母嫌弃自己儿媳是二嫁之身,嫌弃她配不上自己儿子。二人成婚十年,就算慕晴姐姐为曹家生了孙儿孙女,这婆婆还是隔三差五来找茬。时不时撺掇儿子休妻。
安抚一阵后,让她好生休息,容宛便回去了。
方才走出一处垂花门。娅姐儿看着前头,小声嘟囔一句,“祖母又来了。”
容宛抬头,便看见曹家老夫人来,身后乌泱泱领着一堆人。
“曹老夫人。”容宛立在旁侧手搭在腰边,微微福礼。
娅姐儿轻轻喊了声人后,便扑在婶婶怀里。
老夫人忍着面上不怒,虽没好气,但还是客气与容宛打了身招呼。
随后就要往院里去。
容宛忽而伸臂一揽:“诶,老夫人,慕晴姐姐刚睡下。”
曹老夫人略惊,后退了半步,不悦地仰头看她,“我去看儿媳,不会打扰她的。”
“那你这身后的人……”一个个年轻美貌,穿着都不怕冷似的。
曹老夫人振振有词:“她们都是我挑出来伺候儿媳的。”
娅姐儿捂着鼻
子,小声道:“臭。”
容宛嗤笑,目光微冷,毫不客气道:“祖母,她们脂粉味这么重去伺候谁啊?”
看着她往中间一站,那曹老夫人老脸一皱:“萧夫人,你是我府上客人,老婆子敬你三分。”
正了神色,语气直白与她道:“慕晴姐姐真的睡下了,您还是请回吧,这大冷天的,你若冻着了可又是慕晴姐姐的罪过了。方才她还与我说身边伺候的人太多了,兴许还要裁减呢,你这会子带人去不是……”
曹老夫人说一句,容宛回一句。
瞧着祖母面色不好,怀里的娅姐儿倒是咯咯小声笑了。
这会儿,曹修仁从远处急乎乎跑来。
走近也知晓情况,目光感激看向容宛,而后忙去扶着自己母亲,“母亲,这大冷天,你怎来了。”
有了儿子,这曹老夫人底气就足了,竟然眼眶一红,拉着儿子衣袖哭了起来。
容宛气笑,平静缓缓说:“老夫人,我又没有怎么您,不过是在这与你说了会儿话,您怎就哭了。”
她手抚着娅姐儿后脑,看着曹大将军一边无奈安抚着自己母亲。
没曾想,这曹老夫人越说没谱,“儿啊,她果真是跟那个女人一伙的,不知给说了什么,连带着外人都对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敬,可怜我这么大冷天还来看她,结果被拦在屋外。”
曹修仁嘴角抽了抽,自己也不是个不平白是非的人,自然知道母亲是故意的。
不想他们为难,容宛清了嗓子,唤她一声,“今日是我逾矩了,但并未我故意。虽我年轻,但也知道老一辈说的,老人安,家宅兴。”
“慕晴姐姐有孕在身,这些漂亮年轻的女子手脚浮躁,身上胭脂粉味太重,还是莫要近院子了吧。方才慕晴姐姐还在委托我去布庄挑一块好的料子给您做一身衣裳,说你这些时日照顾她辛苦了。”
辛苦二字专门咬重了些。
曹老夫人被她这一顿说得有些不自在。曹修仁粗糙的脸红得看不出颜色。
话点到,不说破。
“今日逗留许久,我先走了。告辞。”
回府门路上,转过一个街坊,忽而马车一迸,带着容宛额头狠撞向车厢。
还未说话,外头便传来女子哭声惊呼:“大小姐,求
您救救您的弟弟妹妹吧。”
疑虑地皱了皱眉,抬手捂着额头,心里想到能叫自己‘大小姐’的只有那楚家中人了。
忍着额头上的痛,掀开旁侧的帘子,“何事?”
语芙侧头,“夫人,那个小丫鬟突然闯出来,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