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妈妈了……一个亲人也没了……”
江晓晓听到这噩耗时,脑袋嗡得一声,陷入了空白。
抱着她的人浑身战栗不止,哭声悲切。
江晓晓怔了许久,才一点点地有了意识,悲伤如潮水而至,很快就化为了汹涌的眼泪。
她此刻心似刀绞得痛,祁长泽只会比她更难受,设身处地地想想,只言片语的安慰能起什么作用?
他这么沉稳理智的人,什么道理不明白,又哪里需要开解,倒不如安安静静地让他哭个够。
他能哭出来,就一定会没事,就怕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一个人压抑太久,总有一天会不堪重负地垮掉的。
只是这么被他抱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江晓晓犹豫了片刻,羞涩地抬起双手,从他腰侧绕到后背,轻轻抱住了他,一边默默流着眼泪,一边尝试轻拍他的背安抚。
等到祁长泽反应没有那么大时,她才哽咽着问道:“阿姨……什么时候走的?”
祁长泽默了几秒,“前天……”
那不是她离开的那一天晚上吗?
江晓晓声音还带着哭音,咬字含糊不清,“那已经……办了吗?”
对方喉结轻轻颤动,发出一声嗯。
江晓晓眼睛酸涩,又忍不住冒出泪。
她不知道祁长泽是如何撑过来,一个人料理完了祁母的后事。
她恨自己没有送祁母最后一程,恨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
她哭得下唇止不住地发抖着,“对不起,我不该回去的。”
祁长泽用力眨了下眼睛,把眼眶里的眼泪眨掉,然后把脸枕在她的肩上,“让我再抱一会……”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就像是无根的浮萍,而她是风雨里唯一的依傍,他舍不得放开。
他这样的依恋,让江晓晓心酸不已,仿佛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她噎着声音道:“过年和我回家吧。”
还有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
大概是亲人离世的背痛,让祁长泽一夜之间变了许多。
这段时间,他在公司里比以前更严肃了,不苟言笑,依旧早出晚归。
江晓晓不由怀疑他是为了避免二人同居有过多接触才这么
做的。
一开始同居的时候,江晓晓就担心各种尴尬的状况发生,比如撞见对方衣冠不整的模样,还有卫生间的门不能锁,她不敢在他在家的时候洗澡,但她现在想明白了,祁长泽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不懂她的顾虑?
所以他从入住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是在她睡醒前就走,睡着后才回,她所担心的各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忙,是为了照顾祁母,但现在想想,其实也有为她考虑的因素。
到底还是他更细心一些。
所以这天,她早早就醒来,在他出门前,她打开了卧室的门,叫住了他,“那个……你今晚加班吗?我煲了汤,你可不可以回来吃饭?”
祁长泽穿鞋的动作一顿,他回过头望着她。
她披散着头发,但明显梳过,完全不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所以她这一问不是突然兴起。
祁长泽平静的目光里泛了涟漪。
他应道:“可以。”
后来,二人心照不宣,他再没有刻意晚回了。
江晓晓见着祁长泽的次数多了,就发现他不比在公司时那样高深莫测,他在家里的气压明显低很多,一脸恹恹的模样,有时会流露出哀伤,应该是在想妈妈了。
虽然他这样子有点消极,但江晓晓觉得他比以前活得更像个人,更真实了。
祁长泽大概不知道,当一个强者卸下强大的外表,把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时,是最容易引起女生母爱泛滥。
江晓晓看得心疼,当晚她就与父母打了电话,“妈,我今年过年要带一个人回家……”
她还没说完,江母就激动三连问:“你终于交男朋友啦!谁啊?你们公司的吗?我们上次见过吗?……”
今年江母没少念叨让她过年带个男朋友回来,前两天回家还在说,突然听到这消息,父母自然是狂喜。
江晓晓忙解释道:“不是男朋友啦,是祁长泽。”
“小祁?!小祁不是说有喜欢的女孩了吗?等等……我怎么有点乱了。”
“哎,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别乱说了,就是你知道他最近情况吧,他妈妈刚走了,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就当他来散散心吧!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他家人。”
江晓晓再三-反复强调这些事,江母连声应着知道了,“放心放心,让他来吧。”
“嗯。”
搞定自己父母后,江晓晓遇到了新的难题——
她要怎么把这人带回去?
她自己早就买好了农历二十九的车票,但再要给他买票,就太困难了。
春运票早都卖光了。
现在只能靠抢票软件捡余票。
这票还没抢到,又要买回程票了。
她抢了两天都没抢到,眼看今天就抢初七的票了,再抢不到只能推迟回家了。
江晓晓想找人一起抢,但又不敢啊,这让人知道祁长泽和她回家还得了?
她没办法,只能求助祁长泽。
【你下午3点有没空?】
对方应该是在忙,过了十几分钟才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说】
【能不能帮我抢下车票?】
【?】
【今天要抢初五回来的车票】
【等下】
【11点来我办公室】
【好】
江晓晓和个贼似的,蹑手蹑脚地猫进了他的办公室。
祁长泽放下手里的文件,直接把手机推到她面前,“我不会,你帮我搞吧。”
手机这么私密的东西就这么给她拿着操作。
他就是敢给,她也不敢碰啊!
而且他这款手机的品牌售价十几万起步,她怕自己一个手抖摔坏,只够赔他一张贴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