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张脸并非他自己的,而且窗户上也没有镜子。
那只是一面光洁的玻璃。
玻璃的另一端,是一个模仿他动作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落地窗都被钉死,窗上有藤蔓状的金属装饰。虞楚越甩开温迪的手,冲出大门。
城堡后是一片空地,站在窗前的怪影早已消失。
几只海鸥掠过穹顶,飞向大海。峭壁下传来海的窃窃私语……或者其他东西嘲弄嚣张的笑声。
虞楚越丝毫不觉得气馁。
他终于有些眉目了。
在城堡里的怪物会模仿人,或许它用那些洞来偷窥人类的生活;怪物数量在两头以上——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笃定,这些可爱的魔女一定和他的油画老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托米和其他仆人追了出来,虞楚越只能返回城堡。
温迪见他面色不佳,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虞楚越:“天气太冷,出门跑步。”
温迪一脸不信。
虞楚越眨眨眼:“你要我说实话?”
温迪急忙摇头。
第二日,虞楚越在画室中看到一幅新挂起来的画。
画的主体是篱笆筑成的羊圈。羊圈关着许多白羊,只有一头羊是黑色。
弗雷德一进门,就看到虞楚越盯着它。
他问:“品鉴作品也是课程一部分。这是某位巴比松派前辈的作品,你能猜出它的寓意所在吗?”
虞楚越已习惯弗雷德悄无声息地接近。
他垂眸陷入沉思,拣选那些变态所喜欢的话:“独特会受同类排挤,同样,也会存在同类所没有的、能被画下来的价值。但这价值是对于人的,并不是对它自己。”
弗雷德将画从墙上取下来、用细绳扎好,递给他。
“优秀的回答。作为奖励,我把它送给你。”
虞楚越道了谢,将画交给托米看管。
托米收起画,见虞楚越一直默默地看着自己,恍然大悟道:“我还是到外边去,方便两位交谈。”
剩下的事,托米认为自己已经能预知。
今天卢娜小姐和夫人聊天,肯定又会说,“老师夸我是个优秀的学生”。
是的没错,这是实话。
托米关上门,虞楚越对弗雷德说:“您府上是不是有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昨天我见过他。”
弗雷德正将预备用到的材料从高处取下来,回过头,神色异样地打量虞楚越。
娇艳欲滴的少女坐在椅子上,柔弱、端庄,岁月静好。
“……”弗雷德呢喃着,语气饱含着不可置信,“把巴特勒揍哭的人是你?失敬。”
“揍他的是出去的那个。”虞楚越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小声嘟囔,“他哭了?我以为他不会掉眼泪,他很犟的。”
“那是你往他眼睛里撒了沙子。”弗雷德冷哼,“你最好别接近他,他会把你咬伤。”
“真巧。我仆人就被他咬了一口。”
砰的一声,弗雷德将颜料盒放到虞楚越眼前。
他看上去心情不大美妙。
弗雷德:“王国攻占海岸前,巴特勒是普汀的小霸王。他祖父是将军,死于王国的炮击;父亲是军官,后来被处决了;他妹妹坠海而亡,母亲上吊自杀,把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您也是王都人。他不讨厌您?”
弗雷德回头,看着虞楚越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我是他的再生父母。”
虞楚越手背托着腮,静静地注视他。
他不懂弗雷德的深意。
之后无论他怎样追问,弗雷德都三缄其口,或者将话题打岔到别处。
什么是该让他知道的,什么是不该让他知道的,举止优雅的男爵心里早就有了数。
所以虞楚越不喜欢和老狐狸打交道。
虞楚越瞧着窗外叹气:“昨天,我们因为一些矛盾起了冲突。您可以把他找过来吗?我想和他道个歉。”
弗雷德痛快地应下来:“我去把他叫来。”
虞楚越乖乖坐在板凳上,看着他出门。
等脚步消失,虞楚越走到被阴影笼罩的画板堆前。
如此轻易就中了招,他老师粗心得令他不安。
但犹豫就会败北。
他明白下次没有那么好的机会,将画上的遮盖布扯下来。
意料之外。
这些画没虞楚越想象中的恐怖。
相反,那是很正常的风景画,室内、户外都有。
但即使连虞楚越这样对艺术一窍不通的外行汉,都觉得它们构图怪异。
无论是田野、磨坊还是舞会中心,处于中间的大块部分异常空旷。仿佛是刻意为某种事物而腾空了。
思虑间,虞楚越再次撤掉一幅画上的遮盖布。
画面是一派田园风光,中央有个披红斗篷、挎竹篮的女孩。
她走在森林里,暗处匍匐着一匹灰狼。
这幅画的主题是“小红帽”。但小红帽脸上没有画眼睛。
这让虞楚越想到某个古老的神话故事。
他将这张画板放到画室中央,将弗雷德为他准备的颜料取过来,使用【伯爵女】的技能,在女孩脸上添了双眼睛。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完成添补的刹那,一线金色光芒勾勒出小红帽的身影。
一个机械声在虞楚越耳边响起。
【玩家首次发现野生部件,启动部件捕捉教程。】
【小裙子出没,请玩家注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