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田汉中和虞楚越都不必再演了。
从刚才指桑骂槐装聋作哑的交谈中,他们都已摸清对方的目的与底线。
田汉中捡起枪,重新坐回沙发上:“你要我怎么做?”
“请您替我办三件事。”虞楚越又补充道,“事成之后,我会把密码和田泊明的下落都告诉您。”
凌晨五点,日光穿破云层,在村庄四周降下惨淡的光柱。透明的精灵正在尘埃间轻舞。
丁达尔效应是很迷人的现象,但关凤拳没有心情欣赏。
他正坐在钱二的院子里,汗涔的手中紧握匕首,等待主人的归来。
关凤拳并没有放弃通关的打算。
他准备做最后一搏,所以拼死爬到这里,准备要挟钱二,让他打开所谓能通往外界的路。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蚊蝇爬上他的眉间。终于,他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关凤拳如一头残腿的饿狼扑了上去。
钱二看到院子里有人,吓得尖叫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人影挡在钱二跟前。
匕首刺中了郑叹手里的椅子。
关凤拳心中惊怒交织,他屈起未受伤的膝盖,腰板一扭,打算从侧边偷袭钱二,郑叹却早有预料,将椅子往下一斜,抵住关凤拳的胳膊。
趁此机会,钱二逃得不见踪影。
关凤拳被迫松开匕首。他惨笑一声,倚着墙瘫坐下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蠕动嘴唇,混乱地低语着,“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郑叹把椅子扔了,神色复杂:“为什么要嫁祸给楚小姐?她是我们的队友。”
关凤拳嗤笑:“哦?她把你当队友了?”
“她没有恶意。”
“但她不会让你通关!”关凤拳愤恨地咆哮,“刚才你把最后一线希望也送走了!”
郑叹注视着这个男人,心中失望透顶。
他从前以为关凤拳是粗中有细的张飞,可现在看来,这人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郑叹正要说话时,从背后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
他转过身。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名身穿背带裤的少女与一个九尺壮汉。
这是刚从田汉中家里走来的虞楚越和赵巴。
虞楚越抱着三把油伞,
赵巴肩上扛着刚跑了没多远的钱二。
这是虞楚越托田汉中做的第一件事,让他将村里最坚固的三把油伞转送给自己。
现在的村民并没有发现这些伞的妙用。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了。
虞楚越笑着打量关凤拳:“真热闹。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向赵巴递一个眼神。赵巴会意,把钱二甩到地上。
钱二屁股着地,拧着眉毛诶呦了一声。
赵巴阴恻恻地告诉他:“你还有一个小时收拾行李。”
村长的保镖恶名远扬。钱二不敢询问,连忙窜进屋里收拾细软。
关凤拳一见虞楚越与赵巴站在一起,知道自己的诡计败露,便破口大骂:“臭表子!”
虞楚越放下伞,走到关凤拳跟前,踩住他的病腿,碾了几脚。
他踩人的风姿十分靓仔。关凤拳却痛得难以自制。
关凤拳刚要发出惨叫,虞楚越的拳头便往他脸颊迎上来。他的门牙被打歪了,悲号被淹没在喉咙的淤血里。
虞楚越没给他缓过来的机会,拉住关凤拳的衣领,逼他与自己对视。
换装游戏一众摆拍姿势中,他独爱这个充满暴力美学的扯领带。
“我感谢你的存在。”虞楚越半敛眼帘,目光冰冷,“在这种游戏里,一个工具人比一个情深义重的老实人实惠多了。”
关凤拳没回答他。
虞楚越下手格外狠毒,关凤拳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只听见半句话,便失去了意识。
郑叹对虞楚越的到来目瞪口呆,更不明白为何对立面的赵巴与虞楚越站在一起。
他胡思乱想着,听到虞楚越在喊他的名字。
“搭个把手,郑先生。”
郑叹连忙将地上的伞捧起来。出乎他的意料,这些伞沉得厉害,像是抱了三公斤铁。
他看着虞楚越,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原本是想从关凤拳这儿得知真相后,再想办法去救虞楚越。
但现在扯这些,却显得他马后炮了。
郑叹低着头,说:“对不起。关凤拳砍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不知道他要陷害你。”
虞楚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跟上。”
郑叹愣了片刻,望向虞楚越,陡然放下了心头的焦躁。
少女瘦削的背影在清晨的光辉中显得如此高大。
此时此刻,郑叹终于发现他的预想是对的,一个怪物般的队友在危难关头确实能够成为最可靠的定心骨。
只是,只是——
郑叹迷惑地问自己。
他的异性队友,之前有这么高吗?
郑叹还不清楚虞楚越和赵巴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们在村庄里穿行时,郑叹看到一群群居民背着行囊神色逃往村外。许多青壮年手中握着猎.枪,面容紧绷,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哭丧着脸的小孩子。
他不明白这些人要逃到哪儿,村庄外十分危险,无端地离开只会是送死,黎爵也不知所踪。
可是虞楚越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他只能暂时压下求知欲。
而这就是虞楚越请田汉中替他办的第二件事。
在两个小时内,让居民转移到山脚下。
而最后一件事,则是托赵巴将他们护送到河水的下游。
虞楚越等人从柴房里接回宋抓罗,带着几人踏出村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