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的怪病来的蹊跷且势头很猛,家家户户除了四处求医的之外,基本上都呆在家里不敢轻易的串门。
毕竟谁也不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衣服下面是副怎样的场景,要不是刘春叶急着找活鸡救儿子,又怎么可能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直到敲响了林村长的家门,佝偻着背的男人打开了一条门缝,但依旧掩盖不了从屋子里散出来的酸臭味。
刘春叶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林村长很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也不似以前那般友善,他很着急的问道:
“有什么事么?”
说完还用身体将她的视线挡了一个严实,刘春叶是个会看脸色的人,她简单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又随口问了几句家长里短。
“秋云现在能说话了么?真是可怜见的,女娃还这么小呢。我听王大娘说前面镇子上有个医生专门治聋哑的,要不请来给闺女看看?”
林村长在听到秋云的名字后,脸上松垮的面皮在抽搐,他快速的朝屋子里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再说吧再说吧,没什么事我要睡下了。”
见男人不搭话,刘春叶有点失望只能按耐住好奇心,眼见着门就要关上了,突然屋里传来林村长他媳妇惊恐的尖叫声。
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吓的刘春叶身子一震,男人慌忙转过身去甚至僵硬的忘记了关门。
于是刘春叶便在黑漆漆没有光亮的屋子,里瞥见了穿着奇怪的秋云,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虚空,双手却放在了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动作轻柔的抚摸。
而她的脚下则瘫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大黄狗,奄奄一息发不出任何的哀鸣。
臭味更浓了,刘春叶颤着音问道:“村、村长你家大黄这是.....”
这一声却好似道惊雷劈在了林村长的背上,男人立马反应过来什么话也没说,脸色阴沉的可怕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刘春叶知道自己是隐瞒不住了,索性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之前她说不认识林唤其实是假的,只是不想多事而已。
“就东边那户林春生的儿子林唤,不是在N市上学前不久出车祸死了么,那孩子生前啊就属和
秋云关系最好了,本来两家是有结亲的意思,但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是没订成。”
林村长的女儿秋云今年才十八岁,相貌清秀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
村里不少年轻小伙想和她处对象但都没成,秋云喜欢有上进心能吃苦,还必须是有文化的高材生。
即使不点名道姓村里的人也都明白了,秋云是在等林春生家里那个名牌大学生学有所成回来呢。
结果人还没等到,等来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除了林唤的父母哭的最伤心之外,便是秋云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她趴在林唤的尸体上哭喊着,不准人们把尸体下葬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要不是林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动手把女儿拉走,后面还有更大的脸要丢呢。
一个尚未过门的姑娘,这个模样成什么样子。
村里其他人瞧见了招来流言蜚语是一回事,到时候嫁不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又能料到秋云居然这个时候肚子大起来了,刘春叶叹了一口气:“秋云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啊肚子里的娃他爹去的太早了……”
宋承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如果秋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林唤的,那他表哥陈飞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戴了绿帽子?
“不对,刘婶您说秋云的肚子...是突然隆起的?”宋承猛的抬头问道。
刘春叶愣愣的点点头,“对、对啊,我我就是不确定,那半个月前没这些破事的时候,秋云苗条着呢,就是过了半个月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肚子啊!”
她边说边比划,那幅度显然是七八个月身孕的孕妇才会有的。
“难道是...之前不显怀么?”但那也不可能几天就鼓起那么浮夸的高度啊。
刘春叶的话说完,屋里其他人均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种情况相对于见多识广的天师来说,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就连非专业人士宋承都猜到了一点。
秋云肚子里怀的,很有可能是鬼胎。
宋承下意识的去寻找自家那位的目光,郑严序依旧神色淡淡,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
这就不得不让宋承脑子里又开始浮想翩翩,狗男人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可是他就是不说。
郑严序曾在神庙里随口提过一句,复眼神的繁殖欲
望再被无限激发,当时宋承还不太能理解而现在再回想,好似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是不是因为秋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林唤或者说复眼神的眼睛们处于失控状态?
至于她之后生下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宋承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郑严序正想说话,突然里屋内传来孩子沙哑的哭喊声,“妈,妈你在哪,我好疼....”
小豆子醒了。
刘春叶赶紧进去把孩子抱起,一掀开衣服瞬间慌了冲众人喊道:“大、大师,求求您救救孩子吧,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了!”
郑严序闻言抬起修长的腿迈了过去,宋承几个不忘把呆头呆脑的大公鸡们拎进了屋。
小豆子被单独放在铺着凉席的地上,惴惴不安的扣着指甲,一只蔫了吧唧的大公鸡被放在了他面前缩头缩脑的。
尤其是刘春叶将孩子的裤子脱下,露出布满可怖疙瘩的大腿和肚子,七八只眼睛微微凸起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鸡看。
于是宋承就发现大公鸡肉眼可见的身体僵住了,它在本能的怕那些东西。
“这东西是真的渗人,看给鸡哥吓的。”胡容忍不住扯了一句,随后问道:“咋办呀。”
宋承也觉得郑严序这招看上去怎么那么不靠谱,一点专业强度都没有。
郑严序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浅色的左眼眸闪过一丝淡金色,男人直接用脚踢了踢鸡屁股。
下一秒那只大公鸡像是被按到了电源键一般,猛的站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俯身冲上去一啄,小豆子吓的直接哭了出来,要不是刘春叶按着早就缩成一团了。
眼睛被啄出的刹那胡容倒吸了一口气,明西澳抬头望着他:“?”
“看着就疼,眼珠子疼。”胡容小声哔哔,说完还揉了几下眼睛。
宋承也跟着缩了缩脑袋,正巧贴着男人搭在他脖颈处的手,有点凉却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那只大公鸡啄出鬼眼的瞬间,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呐喊,微弱的快要被湮没在孩子的哭泣中。
像是虫子被拉成两段的挣扎,很快就一闪而过。
但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依旧笼罩在人的头上,宋承下意识的抓紧了郑严序的衣角,再松开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的将手心的汗
都蹭了上去,留下一个深色的痕迹。
那只羽毛鲜艳黏成一团的大公鸡,啄完那一下身上肉眼可见的在失色枯萎,变化也只不过几次眨眼呼吸间,成了地上一摊粘稠的黑水。
第一只试验鸡牺牲后,其他的鸡兄弟们都看呆了。
而男人依旧面不改色的用脚尖点点地,角落里就有一只鸡不受控制的站了过来。
胡容默默的抬头和宋承对视一眼,口型再说卧槽无情。
等到小豆子身上睁开的眼睛都被啄掉后,他们拎进门的鸡兄弟们也全部化成了黑水,散发出一股恶臭熏的人头晕。
刘春叶拿来抹布盖在上面,很快抹布也被吞噬成了一滩黑水。
她恐慌的看向郑严序有些手足无措。
“用土试试。”男人提醒她,“别忘了放到太阳下晒晒。”
刘春叶又连忙到门口铲了不少土进来,盖在了黑水上,这才把那渗人的东西弄走,放到院子里暴晒。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怵的慌。”胡容忍不住低声道。
即使小豆子身上的眼睛没了,但那些鼓起的疙瘩依旧还在,只不过长过的地方不会再长了。
唯一根除的办法只能将产生这东西的源头掐断,可现在他们连林唤到底在哪都不知道呢。
等到晚上八点多天才真正的黑下来,宋承躺在床上朝窗外看一点光线都没有,乡下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格外的幽静。
他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了,身下的被褥散发出淡淡的霉味,宋承很不习惯。
但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很快就掩盖住了,郑严序听到他发出小小的困倦声,亲了亲青年的脸颊,把人往自己怀里塞了塞。
“睡吧。”
宋承点点头,他现在是真的困的睁不开眼睛,这一整天他的神经都是绷着的不敢松懈。
下午他和胡容两人还特意跑去了林唤家,留男人一个在那给找上门来的村民们治病。
林唤的父母是老来得子,膝下只有林唤一个儿子。
所以举全家之力,好不容易把孩子供出来了结果就这样没了,老夫妻俩真的是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