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苏怀瑜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将来谁嫁给他才要怕他呢,我至多不过是个妹夫,怕什么怕?”
苏灼正要再揶揄他几句,便听到小厮“吁”的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苏灼便作罢了,二人刚下了车还未站稳,便听有人道:“世子爷到了。”苏怀瑜一转身便瞧到尚书府家的二公子张朗已立在眼前。
苏怀瑜忙拱了拱手,说道:“还想今日来早些,不想张兄已经到了。”
张朗笑了笑,他面色和善,笑起来更令人心安。他回头瞧到苏怀瑜身后的苏灼,只拱了拱手,说道:“这是世子爷的表弟吧?上次有过一面之缘。”
苏灼便也回了礼,张朗同哥哥苏怀瑜师出同门,一向情同手足,见到他倒也并不意外。一旁的苏怀瑜倒生恐她多说了话露了马脚,被张朗瞧出什么端倪,便插话道:“殿下可到了?”
张朗这才将目光从苏灼身上挪开,张望了一下,说道:“这便来了。”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果见不远处缓缓行来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左右两侧的随从气势逼人,一看便知车上的人身份不凡。待三皇子益亲王的车马到了,众人见了礼,便瞧到益亲王的车后还跟着一辆马车,瞧到车夫宋七,苏怀瑜不由得暗暗叫苦。
苏灼也瞧到了,心中暗想:“坏了,父亲的马
车如何会在这里,若是被他瞧到了,定会一眼便认出我的。”她一面叫苦,一面小心环视四周,想寻个藏身之处。
一旁的苏怀瑜似乎比她还着急,只巴巴地给她使眼色。苏灼抬眼瞧到一旁停着的自家的马车,心中暗喜,只对他点了点头,苏怀瑜会意,只蹲身下去佯装拍鞋子上的尘土,苏灼只抬脚踩上他的背,蹿到了马车厢内。兄妹二人这一番配合的行云流水,一旁的人忙着瞧向从后面车上下来的瑞亲王,倒没人留意到二人。
苏怀瑜瞧到苏灼狡兔般钻进了车内,放下心来,便才随着众人上前见过父亲瑞亲王。众人自又是一番行礼寒暄。
苏灼在车内听得众人一声声“王爷”、“贤侄”、“殿下”、“世子爷”等寒暄夸赞过后,终于静了下来,她正寻思着什么时候下车,忽又听到有人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侯爷。”接着方才止了的寒暄又如同添了柴的炉灶又沸腾了起来,又是一番“殿下”、“侯爷”、“王爷”、“贤侄”、“晚辈”各个叫了个遍。
苏灼暗叹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王爷、侯爷的都挤在一起了,这官场上的寒暄不知何时是个头?她闲着无聊四处端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这车内装饰瞧着眼生,倒并不是自己和哥哥方才乘的车!
她一面暗叫不好,一面便想从车上下来,她手还没碰到帘子,忽听到一人朗声说道:“恭送王爷。”接着便听到那人大步走到车前,似乎要上车来,苏灼顾不得多想,忙猫了腰躲在座位下面。刚躲好,那人便掀了帘子径自坐了下来。
苏灼屏息凝神偷偷打量起来,只瞧到座位下露出的玄青长袍和墨色皂靴眼生的很,苏灼一时也不敢妄动,只听着外面“架”一声,马车便朝前走了。
洛少骞端坐在车内,心里才开始嘀咕起来:这车内有一丝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却直往鼻子里钻,他一面暗暗环视着车内,一面从怀中摸出一块方巾掩了口鼻,在外行兵多年,他知道越是香的东西越容易有玄机,更何况这香气并不浓烈闻着倒是舒服,更容易让人放松戒备了。
他不知道他这些念头都被苏灼听了去,苏灼暗叹此人当真是体察细微
,如此小心谨慎,看来定不是寻常之人。
洛少骞正暗自盘算着是谁想对自己下手,垂眼便瞧到座位下露出一角石青的袍子来,他不由得带上几分轻蔑的笑意来,好多年没有回都城来了,这都城的刺客也太蹩脚了,穿得这上好的妆面袍子,倒是可惜了。
苏灼听他这么想,一时也不敢妄动,若是他真把自己当歹人了,自己冒失出来倒不好了。可他已经知道自己在了,那迟早也得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苏灼左右为难时,便听那人忽开了口:“出来吧。”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听便知身手不凡。苏灼只得小心从座位下钻出来,抬眼望去,只见这人身材高大,端坐在这密闭的车厢内,更显得伟岸,微微凝了的眉和眯起的眼,都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苏灼心里有点发毛。
洛少骞本已握紧了剑柄,可打量这人钻出来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会功夫的样子?“他”一抬头,洛少骞有点糊涂了,这人虽是男子打扮,可杏眼桃腮,倒是个绝色的佳人,而且这眉眼看着有点熟悉,尤其是方才瞧到她耳后一粒浅浅的胭脂痣,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没了言语。
“苏灼。”那人终还是想了起来,说道。
苏灼更加吃惊,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这人一番,若不是目光透着些许凶狠来,这人倒是好面相,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仔细瞧瞧,着实有些眼熟,再瞧他手边,放着一柄长剑。
“洛无剑!”苏灼终于想了起来,不由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