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桠示意徐梦去内室换衣后,又让莲香跟着过去跟着。
徐梦踏进内室后,环视周围,才发觉这是主家的卧房。她稍楞了楞,对莲香道:“我无甚麻烦姑娘的,您先去门外稍等我片刻即可。”
莲香微微蹙眉,也没多言就退了出去。她虽退了出去却侧身立在窗下,这处若不关门窗,一回身便能将内室收入眼中,且那处位置人在内室压根就看不到有人在。
沈青桠毕竟是同景衍住在一处,她自己倒是不怕,可是却不能让景衍遇险。徐梦的底细她不清楚,虽然人间小姑娘瞧着也不是坏人,可沈青桠为免有什么意外,还是让莲香去盯着了。
徐梦眼见没了莲香的身影,又扫视了一圈,才缓缓到榻前,她抱着戏服呆愣着瞧着榻边的墨色腰带,怔了片刻后,才后知后觉的换上戏服。
她系着戏服的腰带时,不自觉有多看了踏上那墨色腰带几眼。
这墨色腰带是景衍今晨落在榻边的,与他那日在戏院所用的腰带样式大致相同,徐梦一眼便认出是他的东西。
她系好自己的腰带后,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榻边的墨色腰带。指尖碰了几瞬,徐梦愈发心乱,竟偷偷将那腰带藏在自己身上。
徐梦并不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入了窗下的莲香眼中。
她换好戏服出来,莲香领着她回到院子里,却并未对沈青桠说出她在房中的作为。
沈青桠见徐梦一身玲珑水袖的戏服款款而来,眼中浮现向往。她好像许久没穿过戏服了,如今想想真是怀念曾经跟着师父学戏的日子。
“姑娘这身戏服真美,瞧着便觉赏心悦目。”沈青桠瞧着徐梦的戏服,记忆里的旧事浮上心头,她心中微涩,赞了句真美。
徐梦偷偷拿了景衍的腰带,心中发虚,脸色苍白,眼下答话也是磕磕绊绊。
“夫人谬赞,不知夫人想听哪场戏?”她来之前在戏园子便上好了妆,只待换了戏服便能开唱。
沈青桠略想了想,开口道:“就清唱《惊梦》吧。”
徐梦听罢,便在庭中略清了清嗓,准备开唱。
沈青桠则又卧在摇椅上,一副慵懒闲适的模
样侧耳听这出《惊梦》。
她这头一片岁月静好,景衍那边却是满堂肃杀。
景衍今日一早便前来刺史府,就是因为江南的官商勾结案有了进展。
陈凌这段时日奉命走访江南诸地,尤以苏杭二地为重,他未曾通知两地官府,便暗中到了苏杭两地,这一突然暗访还真被陈凌给查出了些马脚。
原来前任扬州刺史林壑季曾暗中隐瞒江南贪腐官员的数量,且苏杭两地的官府库银现下仍有大半流向凉州。
凉州是什么地方?那是景衡母族盘踞之地!
查到这里,陈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景衡果真没死,且侵吞了江南税银,而江南的官场之上,亦不知有多少他的爪牙。
景衍到刺史府后,陈凌将所查之事悉数如实上禀。
景衍听他所言,面上并无波动,只握着茶盏的手指略微用力。
他搁下茶盏沉声道:“列份单子,将此事涉及的官员悉数列出,把单子给齐钰,让他挨个抄家,另外传道圣旨入京,让留守京城的端王宣旨,凡涉贪污案者,枭首抄家,全族流放。”
景衍话落,陈凌俯首应诺,又接着问道:“那景衡之事呢?查探他的下落要如何入手。”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凉州、江南、京城,左不过这三地罢了。江南之事收尾后,你在此处继续查探,至于其余两地,我另有打算。”
景衍将事情安排妥当,便起身离开了刺史府。他今日出府并未骑马,回府时便也照旧步行。
扬州白日里的市井烟火气同夜里不分上下,街坊酒肆热闹不已,街头巷尾的小贩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景衍正走在回府的路上,突然被一个女童拦了路。
“哥哥要买花吗?”女童声音稚嫩,甜甜的开口问话。
诚也见状赶忙拦在景衍身前,让那女童速速离开。他知晓照景衍的性子,旁人这般冒然冲撞,便是个稚子也会惹他不悦。
孰料,景衍却并未沉下脸色,他执扇推开诚也,拿了枝花,问了女童价钱,又吩咐诚也给银子。
“小丫头怎得一个人在街上卖花,你家大人呢?”诚也掏出银钱递给女童又问了她一句。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妇人跑了过来。
女童见了来人甜
甜得唤了声:“奶奶。”
那妇人拉着女童给景衍两人致歉:“小孩子不懂事,摘了家里的桃花出来玩闹,竟还让两位破费,对不住了,这钱您收回去,花拿回去送给家里娘子吧。”
说着便将银钱塞给诚也,拉着女童一瘸一拐走了回去。
诚也愣住,神色犹疑的看向景衍,似乎是想将银钱给那妇人送去。景衍知他是怜老弱妇孺,摆摆手让他将银钱送去,自己则回身继续往府上走去。
他带着枝桃花回到府上时,日头还未落,徐梦仍在府上,不过却不是在唱戏。沈青桠今日听她唱戏,起了兴致,想做件戏服,特意又将裁缝铺子的师傅请了来,让他照着徐梦这身戏服,略微改改式样给自己做一件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