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见温氏的哭声传入耳中,九姝微愣,侧过头瞧了眼里屋,白嬷嬷叹了口气;“是二爷出事了。”
刘寔
?
事关刘寔,九姝并不想多问,又听白嬷嬷道:“二爷打伤了贺家公子,贺家在朝堂上告了二爷,皇上当即怒斥了二老爷教子不善,二老爷此刻正在怒打二爷,二夫人瞧着心疼过来求老夫人求情呢。”
九姝诧异,在整个府上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刘寔了,刘寔被罚,老夫人怎么连面也不出?
“那二舅母求了祖母多久了?”
“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表姑娘您不知道,别看二老爷平日里温和见谁都笑,可一旦来脾气,谁也拦不住,二爷犯错在先,二老爷又被皇上训诫,这心结怕是难解。”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面是儿子,一面是孙儿,的确让老夫人为难,九姝正想着却见小丫鬟急匆匆赶来,不一会温氏红着眼眶出门,走得很快许是着急一只脚绊住了裙角,九姝下意识伸手扶住了温氏。
“二舅母。”
温氏抬眸,强挤出笑容,稳了稳心神:“姝姐儿。”
“二舅母,我也许久未曾见过二舅舅了。”
温氏一把捉住了九姝的手:“好孩子,快去吧。”
想着只要有个人能劝的住气头上的二老爷,对温氏来说就是救星,温氏力气很大,紧攥着九姝的手腕,九姝顾不得疼,一路小跑,还没进院子就听见怒吼声。
刘寔跪在院子里,只穿着白色里衣,衣裳已经被藤条打的血迹斑驳,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二老爷刘韫手握三指粗的藤条,满脸怒火,高高扬起重重的落在了刘寔的后背上。
刘寔一声闷哼,身子轻轻晃了晃,随后抬手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仍是不肯认错。
“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温氏一把抱住了刘寔,心疼的直掉眼泪。
“他气的贺老爷子病重在榻,仍是不肯认错,你这般护着他早晚有一日会害了他!”
刘韫气不过,让人去拉开温氏。
九姝心跳的飞快,在气头上的刘韫,她不敢去招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二舅!”
刘韫这才发现了九姝,脸色稍缓,对于嫡亲妹子留下的遗珠,刘韫颇为怜惜。
刘寔猛然回头看向九姝,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谁让你来的!”
“混账,你这是什么口气!”刘韫怒斥。
九姝
不与刘寔计较,往前走几步:“二舅莫要气坏了身子,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贺老爷子病重也不能全怪在寔表哥头上,要怪就怪贺家子孙不孝,二舅若是打坏了寔表哥,贺家解了气,可咱们府上损失就大了。”
“姝姐儿,此事与你无关,你身子不好回去歇着吧。”刘韫放软了语气。
九姝摇摇头,她看得出来刘韫也心疼刘寔,只是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九姝轻轻扯住了刘韫的衣袖:“二舅若是打坏了寔表哥,外祖母可不依,若气的病了,二舅白白担负一个不孝的名声,若贺家真要解气,何须上金銮殿告状,大不了再赢回来就是,贺家实在枉负一代帝师的美誉。”
这话说到了刘韫的心坎上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事,何必闹到金銮殿,贺老太爷是帝师,皇上自然会给三分颜面,刘韫却无辜受责,这口气咽不下,这不转头就撒在了刘寔头上。
刘寔斜了眼九姝。
九姝气鼓鼓的撅着红唇:“不说二舅咽不下这口气,就连我也咽不下,明摆着没把咱们国公府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刘韫被九姝气笑了:“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将寔表哥的衣裳和贺家输的赌注敲锣打鼓的送还给贺家,我就不信贺家敢收下。”
刘韫忽然哈哈大笑,指尖点了点九姝白皙的鼻尖,眼中多了一丝宠溺。
“你呀。”
刘寔似笑非笑的看着九姝,九姝被瞧的浑身发毛,不敢盯着刘寔的眼睛。
“姝姐儿说的没错,咱们国公府也不该被贺家牵着鼻子走,白白辱没了国公府的名声。”温氏立即附和。
刘韫哼了哼:“今日看在姝姐儿的份上便罢了。”
温氏狠狠松了口气,忙对着六竹使了个眼色去请大夫,刘韫当做没瞧见,拉着九姝进里屋。
温氏扶着刘寔:“这次多亏了姝姐儿,你这孩子就是嘴硬,认了错服个软又能如何?”
刘寔疼的龇牙咧嘴,望着九姝的背影,邪了门,满脑子全都是某个人影。
“可不是贴心,多少人惦记呢。”
温氏一脸疑惑盯着刘寔,未曾多想,扶着他去上药,脱下来的血衣和地契一并送去了贺家。
贺家的人很快又上门,将地契归还,且押着贺士昌上门赔罪,彰显贺家的大度,温氏却并不能买账,想着刘寔浑身是伤,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