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九姝每日里除了跟着老夫人学账外,偶尔会抽出时间缝缝补补,老夫人待她跟眼珠子似的,但凡府上姑娘有的,九姝必定会有一份。
“老夫人,瑞王妃回来了。”
老夫人乍然一听下意识眉头紧皱,想着刘滢之前做的事儿,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个孙女,叹了口气:“请进来吧。”
片刻后刘滢身着王妃制服进门,发鬓上斜插两支凤簪,伴随着刘滢的动作轻轻晃动,似是要振翅而飞,刘滢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多了几分端庄优雅气质,紧扶着丫鬟的手臂,面带笑容。
“祖母,滢儿来探望您了。”
老夫人跟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瑞王妃回来了,坐吧。”
刘滢并未落座,而是屈膝向老夫人赔罪:“祖母,滢儿并不知晓燕表妹一时糊涂犯了那样的错,更不是有意偏袒,是滢儿错了。”
难得刘滢认错,老夫人微诧异,盯着刘滢瞧了会摆摆手:“不知者不罪,你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祖母,滢儿自打出嫁后,母亲一直未闲着,许是心急了,照顾不周,还请祖母看在滢儿的面子上莫要怪罪母亲了。”
刘滢今儿是为了闵氏求情的。
老夫人但笑不语,只捧着茶盏轻轻饮了一口,刘滢顿觉得有些尴尬,又往前走了几步:“祖母,滢儿昨儿和楚王妃同坐宴席,楚王妃同滢儿打听了姝表妹。”
门口正要进门的九姝猛然一愣。
“好端端的楚王妃打听姝姐儿做什么?”
“滢儿听闻是姑父临终前曾将姝表妹交托楚王照拂,楚王妃大度宽容,又和姝表妹有眼缘,似是要将姝表妹带入楚王府亲自照顾,这才不负重托。”
话落,九姝眼皮猛然跳了跳,要她入楚王府?
老夫人抬头看见了九姝,刘滢顺势看去,嘴角勾起笑意:“楚王不远万里将姝表妹的嫁妆送回京都,楚王妃几次三番的上门见姝表妹,京都人人知晓,私底下都在传姝表妹是受了楚王的照拂。”
九姝小脸发白,她才不要去楚王府!
“今儿楚王邀约了侯府陆世子去涉猎,姝姐儿,你好福气啊。”刘滢眼中尽是
讽笑。
“瑞王妃,我年纪小不懂这些,楚王于我来说只是个长辈。”
“长辈?”刘滢勾唇,缓缓坐下,斜睨了眼九姝:“翻过年也该十四岁了,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定下婚事了,楚王是王孙贵胄,又是应了姑父的嘱托照应你,也算是父母之命,姝表妹
难不成要抗命不成?”
九姝先是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老夫人低着头拨弄手腕上的珠子,佯装没听见,如此反应不免让九姝心凉。
她险些忘了,老夫人是看好楚王的,楚王是皇上长子,封地最富庶,为人又是文武双全,在诸位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
想必,老夫人是极愿意让她去楚王府的。
九姝紧咬着唇不松,想着上辈子的惨状,忍不住浑身颤栗,倏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九姝回眸。
“刚才我听闻猎场上有人受了重伤,似是被马蹄踩着了腿,惊动了整个太医院,怪吓人的。
”刘鸢缩了缩脖子。
刘滢蹙眉:“从哪里听来的事儿?”
“我刚才从街上回来,听路人提及的。”
不一会丫鬟进门在刘滢耳边嘀咕几句,刘滢顿时起身,对着老夫人匆匆告别。
老夫人立即派人去打听猎场的事儿,紧接着又道:“刚才滢姐儿的事你莫放在心里。”
“是。”
九姝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牡丹花,又过莫约半柱香的时间,牡丹花说:“主人,是楚王受伤了
,刘寔派人干的。”
九姝顿时愣住了,刘寔又和楚王有什么怨恨?
碍于老夫人在场九姝不好细细追问,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管事的进门传消息,楚王受了重伤
。
老夫人连忙念了几句菩萨保佑,许久稳下心神才问人伤的怎么样。
“人还昏迷着,至今生死未卜。”
老夫人叹了口气,起身进了屋去拜菩萨,九姝听着耳边的木鱼声,眼中露出讥讽,很快又恢复如初。
刘鸢拽着九姝离开了院子,环顾一圈:“你当真要舍弃了陆世子给人家楚王做妾?”
“胡说!我容九姝此生宁可一辈子了此残生也不会入楚王府半步!”
楚王是她的仇人,她恨不得杀了楚王,怎么可能侍奉楚王?
刘鸢拍了拍胸脯:“这我就松了口
气,姝表姐,你日后可要多多提防刘滢,她不安好心,入
府没两日就打死了一个侍寝的丫鬟,瑞王府闹得鸡飞狗跳,大半夜抬出去好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