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余笙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当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走什么?刚才不是很神气吗?”
男子被说得心虚,恼羞成怒,推了阮余笙一下:“你放手!”
他这一推力气不小,直接把阮余笙推了个踉跄,手里的奶茶掉到了地上。
阮余笙刚站稳,就见方才一直任凭宰割的秦骜突然暴起,一下子把男子撂倒在地,身形动作快到看不清楚这一过程是怎么发生的。
男子估计也万万没有料到秦骜会出手,被揍了后躺在地上,一脸呆滞,不知道是被摔疼了,还是太过于震惊。
阮余笙也看傻了,简直难以置信。
而秦骜却一脸平静地把地上的奶茶盒子捡起来,递给了她。
身后的男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手臂撂狠话道:“秦骜,你知不知道在学校打架是要受处分的!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骜问:“兜着走?”
阮余笙回过神来,她从外套兜里掏出职工饭卡,道:“你尽管去告,我是图书馆的老师,刚才你让秦……这位同学把论文一作让给你的事我全都听到了,而且也亲眼所见你用烟头烫他的衣服和对他动手!”
男子没想到她居然是老师,不由地一愣。
阮余笙继续道:“这位同学,相信你也知道最近学校抓学术不端抓得很严,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研究生学术规范,情节严重,到时只怕你不是因为发文不够而毕不了业,而是提前退学。”
男子毕竟是在职博士,年纪比阮余笙看起来都大,不像之前那几个化院的本科生一样好对付,他咬着牙道:“刚才的话你有录音吗?有的话放给我听听啊?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学术不端?”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阮余笙冷笑道:“揭发你学术不端,起码有我这个在职员工作为人证,但你要说这位同学打你,你又有什么证据?”
男子说不出话了。
阮余笙补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有人相信了你的话,我也可以出面作证他是正当防卫,作为一个与你们物理学院毫无利益关
系的在职员工,我说的话要比你更可信客观吧?”
男子终于慌了:“老师……”
阮余笙微微一笑:“不过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果不把今天你被打的事说出去,我也可以暂时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的保密。但是,如果以后你再倚老卖老,欺负年轻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说完,她拉着秦骜,走出了桥洞。
一直走出了五百多米,阮余笙才停下,她回过头,看向男生:“你没事吧?”
秦骜摇了摇头。
阮余笙的目光落到他大衣肩膀上那个被烟头灼出洞,生气道:“好好一件衣服也毁了,早知道刚才该狠狠敲他一笔!那人真是品德败坏,行为跟个小混混似的,亏他还是博士呢,书都不知道读哪儿去的。”
秦骜用着那双不见波澜的墨眸看着她:“没事。”
阮余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她别过视线:“你既然有能力还手,为什么一开始还一副乖乖就范的样子?”
秦骜道:“打人不好。”
“……”阮余笙更觉得奇怪了,“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出手了?”
秦骜淡定道:“他推了你。”
阮余笙:“?”
秦骜半垂下眼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身体自己就动起来了。”
阮余笙明白了。
原本她以为,像秦骜这种封闭自我的人,要让他先懂得察觉自己的情绪,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让他懂得理解他人的情绪。
但现在看来,秦骜完全是反着来的类型,他不在乎自己被怎样对待,即使像刚才那样被烫烟头拎领子也绝不会为了自己而激烈反抗,但当看他人因自己被施暴的时候,他却会愤怒外现,有所行动。
如此一想,阮余笙对秦骜更是心疼,她柔声道:“不是什么原理,这就叫‘冲动’,为让你产生这种‘冲动’的是‘愤怒’。”
秦骜微微蹙眉:“你是说,我刚才在愤怒?”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有愤怒。”阮余笙一本正经道,“虽然打人是不好的,但如果下次再有人对你做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学会反抗,不能放任自己待人宰割,你明明有很强的能力保护自己,却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秦骜问:“为
什么要保护自己?”
阮余笙道:“人要学会爱自己,才能爱别人。同理,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护别人。如果你自己受伤了,那你身边在乎你的人都会难过的。”
秦骜道:“在乎我的人?”
“对啊,比如你爷爷。”阮余笙顿了顿,“还有我和苏恒啊,你忘了吗?我们都是你的朋友,都是在乎你的人。我听说你的导师不也对你不错吗?他也是在乎你的。”
秦骜点了点头。
阮余笙看着他,强忍下想要像揉大型犬一样伸抬手揉对方脑袋的冲动,微笑道:“好了,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要是再遇到什么问题,就微信联系我吧。”
谁知秦骜突然道:“我现在就有个问题。”
阮余笙停住转身的动作,看向他。
秦骜注视着她,缓缓道:“现在,我们算是以‘秦骜’和‘阮余笙’的身份认识了吗?”
阮余笙愣了下。
随即,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嗯,以后请多指教了,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