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场仅限于这一室之内的狂风暴雨。
风暴之下,花藤紧紧缠绕着支架,勉强维持不被吹垮,但花叶已然在疾风暴雨之中战栗颤抖,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
风势汹汹,像是蓄势待发已久,今日借乌云密布的时机,终于冲破了某种禁锢已久的封印,初时还有些失控,不分东西南北的横冲直撞,刮得草木东倒西歪。好在大地温柔耐心,循循善诱,这场暴风逐渐掌握其要领,风力稍减,雨水温柔地落了下来。
在温柔下来的风暴中,早已疲惫不堪的花草树木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渐渐进入了憨甜的睡梦中,万物慢慢回到了暴雨前的宁静。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阮余笙醒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了个身,身体传来的异常感让她瞬间清醒了。
“!”
阮余笙霍然睁大了眼睛,瞳孔聚焦,昨夜的记忆像是在暗房里逐渐显像的胶片,不到三分钟就在她脑海里尽数复苏。
谁让她虽然酒量不好,但并不具备电视剧和小说主角那样喝酒就断片失忆的技能。
老天啊,她对秦骜都做了什么?
阮余笙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出了一身冷汗,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怎么想怎么像她在逼那啥为那啥,不仅一步步教导秦骜怎么把她吃掉,还全程还不忘提醒他怎么样的吃法才比较讨人欢心。
“……”
她要炸了。
阮余笙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整理自己的思绪,整理了半个小时了都还是不能面对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看,秦骜神清气爽地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看了她一眼,低声道:“醒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阮余笙打了个激灵,耳畔自动联系起昨晚男人在她耳边的低语,不敢看向他。
——“阮余笙,是这样吗?”
见她没反应,秦骜走过来,蹲在床头凝视着她:“身体不舒服吗?”
——“这样会舒服点吗?”
“为什么不说话?”秦骜微微蹙眉,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生病了吗?”
——“我想要更多。”
阮余笙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因为动作太大,以致于后
脑勺“砰”的一下撞到了床板上。
眼看男生凑近想要一看究竟,她忙阻止道:“不,我、我没事!”
虽然确实刚才醒来时就觉得喉咙有些干,但现在一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嗓子很是沙哑。
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她不用猜都知道……
阮余笙内心扶额,她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放纵过。
而且这放纵的前因后果,还很荒唐。
听到她的声音,秦骜退了回去:“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不用不用!”阮余笙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自己要心跳过快而亡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快出去吧。”
秦骜迟疑了下:“你要出门吗?”
“我……”阮余笙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也对,她换什么衣服?事后秦骜都已经乖乖地把睡衣给她好好地穿上了。
说到这点,真不知该佩服某人体力超群,还是该吐槽他自律得令人发指了。
翻云覆雨之后,居然还能那么快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把她迷迷糊糊嘟囔的话也给听进去了,前一秒还把她折腾得够呛,下一秒就乖巧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
这个人绝对是隐藏的魔鬼!
阮余笙想着反正已经够丢脸了,索性将脸埋在枕头上,完全挡住了自己的神色,耍起了赖皮:“总之你快出去,我等下自己会出来的!”
“好。”
在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后,阮余笙这才抬起了头,一张漂亮的素颜早已羞红。
既睡之则安之!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难为情的!
没错,你情我愿的事,发生就发生了!
她年龄大那么多,对方都没慌,她慌个什么劲儿?
在反复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后,她终于拉开被子,准备起床。
然而,当她无意间瞥见房间垃圾桶里的“作案工具”时,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理防线,又崩塌了。
——“秦骜,你、你等等。”
——“抽屉里……抽屉里有上次那个哦。”
——“你、你理论知识那么、那么强,嘿嘿,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实践第一课,安全意识很重要!”
阮余笙捂脸。
是了,昨晚的关键时刻,她居然还提醒秦骜,上次在超市误买的那个“口香糖”在她抽屉里!
虽然这个安全教育做得非常好,但她到底是在心里肖想了对方多久,所以在烂醉如泥的时候还能记得这个啊?!
阮余笙跪坐在地板上,再度怀疑人生。
大概,她才是隐藏的魔鬼吧。
……
在深刻反省自己后,阮余笙终于走出了房间去洗漱,这时距她醒来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
而一打开房间门,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餐桌显然被秦骜收拾过了,昨天的啤酒罐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盘蒸好的速冻包子和两碗卖相不错的蛋炒饭。
秦骜曾经跟她说过,郑烨为了让他有基本的自理能力,让他学习了初步的烹饪技巧,比如煎鸡蛋,蛋炒饭,番茄炒蛋。
当时听到这些菜名,阮余笙是真实感受到了郑烨怕有一天秦骜扫地出门的担忧。
而她也隐约记得,昨晚她晕晕乎乎之际,还不忘教导秦骜,要做一个体贴的男人,比如事后可以帮忙准备一下早餐。
听到她这句话时,男人还当真停下了动作,沉默了几秒,说:“蛋炒饭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