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有一点点声响,宴禾耐心地等待,终于窗外响起一道磕磕巴巴发抖的声音:“哥哥……打扫干净……不吃……”
宴禾听明白了,最近客人一走他就马上收拾
,不想让小孩动手,没想到小孩把打扫卫生作为吃饭的等价交换条件。
宴禾心软成一片,像泡在温热的柠檬水里,有些酸涩:“那明天继续吃饭好吗?”
“打扫!”小孩可算有底气地吐出两个字,执拗地不肯退步。
“好。”宴禾答应,“明天要拜托你继续给我帮忙啦。”
小孩重重点了点,意识到宴禾看不见,补充道:“好。”
宴禾注意到小孩特别敏感,不喜欢见人,根据曾经惊鸿一瞥的照面,他简单搜索了“尖耳朵银发”的关键词,其实不用搜也能猜出来,小孩是个精灵。
精灵一族偏居森林一隅,很少和其他人种打交道,他们耳聪目明,有透明的翅膀,是大自然的宠儿。可是宴禾跟前的这个小精灵似乎怕生到了过分的地步,宴禾从未在人前见过它,它和他讲话时似乎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做心理准备来开口。
窗户大开着,只有一墙之隔,宴禾下意识屏住呼吸怕吓跑它,更别提和它真真正正的见上一面。
“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轻轻抽气,耳尖颤了颤,像是用手捂住脸,含含糊糊纠结半天,忍住害羞鼓起勇气撒谎:“我……我叫宝贝。”
什么破名字哪里有“宝贝”好听!
“哦。”宴禾拖长调,“你听过刚才的故事了吗?说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
“啊?”小孩的声音慌慌张张,充满犹豫,随即“啪嗒”一声,应该是手紧张捂住鼻子的巴掌声,“那我叫小耳朵。”
什么叫“那我叫”?
宴禾快被他语气里仿佛错过一百亿的吃亏感可爱到冒泡。
“你住在哪儿?”宴禾询问。
小耳朵语气里忽然有点小骄傲:“树上,喜欢。”
宴禾眯起眼睛望向不远处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梢黑漆漆一片,摇动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并瞧不出什么名堂。
“你每天就躲在那里偷看哥哥吗?”宴禾玩笑。
外面彻底沉默,宴禾正打算打圆场,小耳朵有气无力地反驳:“才没有偷看!”
中气都足了很多。
光明正大的看叫做欣赏!
“好好好,有什么需要记得和哥哥说。”宴禾不放心地叮嘱,依照他的推测,小孩大约就六七
岁。
尖尖的耳朵往上窜了窜,再悄悄藏起来,软软的奶声奶气的答应:“好。”
“那我走啦。”宴禾担心小孩腼腆的性子说太多话会勉强,而且室温并不算很暖和,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
没有回应,宴禾又坐了五分钟起身。
“哥哥。”一声呼唤轻的像晃动树叶的风。
窗台多了一个银色包装的薄荷奶糖,沾了小孩汗津津的手汗,带着潮湿暖呼呼的温度。
宴禾的睡梦里久违有温暖的感觉,清清凉凉的甜味沁到心里怎么都散不掉,睁眼时觉得自己没睡醒。
不然怎么会一开门见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中年大叔站在空地中间,手上高高举了个锦旗,红底金字慷慨上书:
“华佗再世,妙手回春。”
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