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直播的弹幕一下子炸开:
【呵呵,果然没礼貌,我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孩子】
【他上节目就是来找骂的吧,人家辛辛苦苦煮了一桌菜他就这么不珍惜吗】
【就是个熊孩子,早就该滚出娱乐圈了】
【恶心恶心恶心,看见他就烦】
【这一家是所有参加节目人家里的颜值担当吧,大的小的都好看】
【这个人类做的菜貌似很香很好吃】
直播间出现重叠,宴禾一样能够看清弹幕上观众们骂的内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男孩已经走远,节目组为了减少尴尬,在经过宴禾的首肯后主动拍摄起宴禾的店铺和家里。
这应该是星际时代难得一见的古香古色的建筑,店铺干净得找不到一丝灰尘,兼具古香古色和现代工具,最重要的是后院的布置,树木亭亭如盖,花草密如繁星,闻起来清新扑鼻,几间柴火屋模样的房间里整整齐齐码着坛子、大缸等等。
原来弹幕中刷着棉城真破,没有见过这么穷的城市的观众们默默闭嘴。
【好像还不错,和大城市的机械风是不同的风格】
【先观望观望,貌似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劲】
【虽然整体穷了些,但是看起来挺舒服的,神仙住所!】
随后,摄影师上道地把摄像机投向正在吃饭的小耳朵还有小渝的饭桌上。
直播间原本含蓄的夸奖在通感的直播感官之下瞬间倾泻而出成为不要钱的彩虹屁。
不要小看一个厨师说的随便煮煮,宴禾不清楚西尔的口味,把什么都做了一些,这是他们自己有史以来吃的最好的一回。
酸菜鱼高汤咸鲜,又酸又香,鱼片嫩滑少刺,抄起勺子舀上一大勺鱼汤酸菜和鱼片拌饭,饱满的米粒夹杂着鱼碎,吸足了酸菜的味,香!酥软的牛肉包裹在浓稠的咖喱酱之中,半融化的温度,烂的恰到好处正适合小孩吃。玉米山药汤清清淡淡,山药碎生生,咬下去还沙沙作响。
【棉城每天都吃这么好吗?!!】
【卧槽!我哪里来的自信嘲笑他们穷,我才是那个惨兮兮的穷人吧!】
【好好的旅行综艺怎么就成为美
食综艺了?我要报社了!】
【不是我说,小老板的厨艺不是吹的,嘿嘿,去吃他给我做的青团了】
偷偷混在弹幕里吃过宴禾饭菜的棉城人浑水摸鱼吹了吹自己的小老板把气氛推向顶点,再深藏功与名地退下:哼!叫你们瞧不起我们小地方!我们有小老板你有吗?
小耳朵夹了一筷子牛肉,耳尖微动,疑惑地望向旁边的疯狂吞口水的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心酸地抽出手捂住嘴巴:咽口水都不让了吗!
“那个孩子?”宴禾绕到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小声询问节目组。
导演悄悄指了指楼上的房间示意西尔已经先上楼去,宴禾想到房间门口贴了个大大的欢迎光临的牌子,他应该不会走错,于是心安理得地坐下。
坐了没多久,宴禾抬头,对上节目组所有人痛不欲生的表情,分外迷茫:“你们怎么了?”
为何摆出一副如此情深深雨濛濛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表情?
导演控制不住面上的难过,颤抖着手:“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让我吃一口……”
宴禾:“……”
酸辣鱼分量大刚好可以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尝一尝,宴禾起身让出一个空位方便他们进入,一瞬间几个人收敛了悲伤的表情饿狼扑食拿着筷子夹菜,一边嘴巴里不住说着“好吃”,另一边毛茸茸的大尾巴纠缠在一起打架互不相让。
半晌以后,一个个腆着大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看向宴禾的眼睛冒着桃心,仿佛寻觅到了真爱。
谁说棉城不好,我有预感接下来我会吃的很好。
小渝瞅了瞅他们去,凑到宴禾耳边:“哥哥,我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导演组有些尴尬:小朋友你的悄悄话太大声啦。
宴禾笑而不语。
由于是第一天到来,节目组没有安排什么特殊的项目,只是单纯开着直播,而且也不怎么打扰宴禾,默默地安置好摄像头之后就离开。
宴禾的家挺大,西尔住的房间是原来宴禾家的一间客房,知道他要来的消息后拉着爱干净的田螺小精灵小耳朵打扫上半天,再特意买来网络上所说的小孩子一定喜欢的装饰品,还有一些猫爬架、毛线球等等装饰。
对于网上的
纷纷扰扰宴禾一点都不关注。
西尔不是大明星,是小客人。
不过对方貌似不怎么领宴禾的情,除了刚见面以后就不知所踪,宴禾想了想,毕竟是长身体的小孩,他便又去厨房随意炸了些小鱼干,小鱼干的外表金黄酥脆,里面的鱼肉无刺,反而有一种流水一样的潺潺感,吮吸一口香喷喷的。
他端着盘子上门,悄声走到西尔的房间门口敲门:“你好,你晚饭没有吃,我煮了些东西给你。”
宴禾是个理科生,文学表达能力不是很好,对自己手上的小鱼干说不出什么美食评论家那样优美又绘声绘色的文字,干巴巴地自卖自夸:“我觉得我做的还挺好吃的。”
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
宴禾又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对方来开门,想起来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冒犯,毕竟现在的小孩格外讲究不能被打扰,于是最后又敲了敲门再转身离开:“我把盘子放在门口地板上了。”
随后是平缓的走向楼下的脚步声。
走廊静悄悄。
十分钟以后,周遭恢复静悄悄,一直紧贴门板的男孩耳朵动了动,悄悄推开门,快速把盘子拿回房间,愣愣地盯了很久,久到出神,终于有了动静。
他伸出手,飞快地擦过眼睛里莫名出现的晶莹。
-------------------------------------
晚上八点钟,家里的小孩睡得早,近来天热,小渝躲回了家里那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避暑。
宴禾却仍然没有闲下手中的功夫。
最近他的事业心突飞猛进,时常自愿加班,在食客们的央求后决定开设午夜的夜宵档。
夜宵当然要吃的畅快,正好棉城的小龙虾到了季节,他手脚利索地开始清理虾线的工作。
其实每天从夜晚到凌晨的时刻都极为无聊,从喧闹到万籁俱静,他一个人囿于角落独自一人,那样的安静甚至可能逼疯一个人。宴禾偶尔到白天回想起来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度过的,他仔细回忆,大概是因为把当初上学时在实验室的钻研劲拿了出来,以及唯一的不同的是直播间闪烁的光标——最旁边永远在线的一个观众。
“池塘先生,你每天的作息很不养生。”宴禾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