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佛祖的面,这哪里是仁心仁德,分明包藏祸心!
康熙眼一沉,浑身散发着黑气,只恨此刻他以魂魄离体。
怒火滔天的康熙往菩萨身上一扫,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飘了出去。
佛不渡朕!
眼不见为净!
永和宫一行,让闰月得了个“木头美人”的名号,美貌秀丽,却是个榆木疙瘩。
闰月在前面走,徐贵人在后面跟着,口中不断溢出笑声。
“方才我都没发觉,王贵人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跟着,怎么啦?贵人身边的奴才都喜欢躲懒吗?”徐贵人嘲笑得明显。
闰月应了一声:“嗯。”
徐贵人低骂一声,“真是木头疙瘩。”她又高声说:“你身边有个宫女,手脚倒是格外勤快,那按摩秘术真是舒适极了,我啊,缺了她夜里就睡不安稳。”
闰月又说:“回头我禀了内务府,阿布直接去伺候贵人。”
徐贵人心气不顺,几句话弹出去,就犹如弹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不痛不痒,对王闰月没有半点影响。
她咬牙,“成啊,你只管去。”
白送的人她为何不要?
王贵人无权无势,没了阿布,内务府未必会给她送新人过去伺候。
好歹也是贵人,身边却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她还真想看看王贵人打算在宫里如何活?
闰月还打算去宁寿宫见太后,只是时辰不巧,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走了没几步路,一个小太监行色匆匆而来,顶着满头大汗,喘了口粗气,说道:“两位贵人,乾清宫出事了,德妃娘娘请两位贵人快快前往。”
乾清宫?皇上!
徐贵人情急,顾不得贵人的体面,拂开宫女的手,拉着裙摆往前冲,跑了几步一回头,见闰月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没好气的说:“愣着做什么?走啊!”
走?
走去哪?
闰月被徐贵人一路生拉硬拽冲往乾清宫,沿途见到数位妃嫔从各处而来,人人行色匆匆,面露焦色。
这是闰
月第一次到乾清宫,天子居所,金碧辉煌,一砖一瓦,一景一物处处彰显了帝王尊贵。只是殿中却弥漫着浓重的药香,苦中带涩,熏得人眼乏。
太子跪在离龙床最近之处,身后是各色装扮的帝王妃嫔以及皇子公主。
闰月随她们一起跪下,她位分低,又不受宠,挤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皇阿玛,皇阿玛……”太子轻声呼唤,龙床上的那人却没有半点回应。
一个年级小的阿哥被乳母抱着,已忍不住悲痛抽泣起来。
闰月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太子的神情,他不耐烦的扫了小阿哥一眼,又将一个阴郁的眼神投给奶娘。
奶娘往德妃身边靠了靠,用帕子轻轻掩住小阿哥的嘴。
这应该就是极得皇上疼宠的十四阿哥了。
惠妃挪动几步,伏在皇上身边,戚戚苦苦,“太医,皇上为何会突然吐血?”
发须双白的老御医叩头,“皇上伤势严重,腹中有积血,臣等尽力施救,只可惜……”他摇头。
殿中众人将老御医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这话意味这什么。
徐贵人跪在闰月身边,早忍不住抹起了眼角,听完老御医的话,直接泣不成声。
有人带头,悲伤的情绪瞬间在乾清宫内弥漫。
都是风华正茂的姑娘,进宫都是拼着一份当宠妃的心来的,谁知桥走了一半,终点塌了,这是何等的绝望!
有子嗣的还好,下半辈子有儿孙孝敬,只是宫里多的是年轻未育的宫嫔,此后漫长的岁月,还有什么指望?
闰月拭了拭眼角控制不住的泪水,殿内糅杂着龙涎香,药香,以及妃嫔们的脂粉香,熏得她眼睛疼得厉害。
皇上驾崩,于她而来,并非是坏事。
当了太妃,日子没准会比如今更好过。
只是可惜皇上走得太早,她的银子还没有攒够,也不知道现在的银钱够吃几顿。
康熙飘进乾清宫,见他的妃嫔子女哭成一团,个个伤心欲绝。
康熙心知肚明,他们哭得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前程。
阿哥们没了他庇护,从此要在太子名下讨生活;妃嫔们没了他,年纪轻轻都成了太妃。
这是在哭他们的苦日子。
康熙冷眼瞧着,环视殿内,唯有一人,梨花带雨,哭得和别人一样凄惨,头顶蓦地闪现五个血红大字:好日子来了!
康熙眼一眯,死死盯着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