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常开不败的樱花随风落了一地,簌簌沙沙,朝黎一身红衣在月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孤独与落寞。
玉凉蘅在的时候不明显,他一走,朝黎才深切体会到玉凉蘅不在身边时多么难熬,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一个人在幽界的时候。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万俟霜送给他的话本,重温了起来。
遇上自己之前的玉凉蘅,当真是潇洒的六亲不认,但可真是迷人啊,单单是看着这单薄的辞藻,便能感受到玉凉蘅当年在六界横着走的狂气。
他就喜欢这样的玉凉蘅,什么都看不上眼,什么都不怕,没了谁,他的世界照样转,谁都左右不了他,谁也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霜丘的春日甘,后劲太大,朝黎喝得有些多,不知不觉,便醉了过去,最后还是半夜被冻醒的。
他打了个喷嚏,搓着鼻头,正准备从房顶下来,西南角突然炸开了一朵耀眼的血色烟花。
是半月湾独有的求救信号。
朝黎放下酒壶,拂手化刀,迅速赶了过去。
信号是在雪牢放出来的,朝黎赶到之时,白茫茫的雪冢已经被鲜血染红,松软的白雪被浇兑出了一个又一个血洼,尸体遍地,死状完全相同,都是通身骨骼被抽出,只剩下血肉。
朝黎见状,立刻用玉凉蘅临走前留给自己的玉牌打开了半月湾所有防守结界,并发出众人待命的信号。
尔后,他不停翻找着尸体,试图找出一名生还者问问情况,他顺着尸体排成的道路,一路找到雪牢之前,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还有气息的人。
“顾师兄!顾师兄你醒醒!”把人脸上的血迹全部擦掉,朝黎才认出他是顾淼。
他拿出玉凉蘅亲自给自己炼制的续命丹,喂了顾淼一颗,尔后输送了些灵力,顾淼才堪堪睁眼。
“暮重深被……被劫,速去……幽界……有难。”顾淼艰难说完,再次晕了过去。
临走时,玉凉蘅跟朝黎坦白了暮重深就在半月湾的雪牢之事。朝黎安置好顾淼,确认半月湾其他地方没有人员伤亡后,安排好守卫,立刻前往了幽界。
一入幽界结界,他便径直去了赤血殿,准备找暮敖,可到的时候,侍从却说方才红潮异变,暮敖正带人朝那边赶。
朝黎又立刻折道,前往红潮水畔的荒骨岭。
刚到,便被崖下涌动的红潮水给惊到了。
原本,红潮水至少在崖下百丈之处,现在,水面马上就要与荒骨岭的崖顶齐平了。
“兄长,这是怎么回事?”朝黎问。
暮敖皱眉:“不知,我刚设立屏障,强行拦下今日准备殉命的人后,幽界突然地动,紧接着,红潮水便开始上升了,按照这个速度,不过三日,红潮水便会漫过百丈崖的崖顶,流入幽界。”
“不过你怎么来了?”暮敖扭头看着他。
朝黎附耳沉声道:“便在幽界地动同时,原本被关在半月湾的暮重深被劫了。”
暮敖:“何人所劫?”
朝黎摇头:“不知,不过此人杀招极其诡异,半月湾雪牢的所有守卫,骨头全部被完整剃走,只剩血肉。”
话音刚落,玉牌再次异动,是半月湾那边在传消息。
朝黎掐诀连通玉牌上所附的传音阵后,先前照顾过自己的那名随行童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朝黎公子,不好了,我带人去雪冢敛尸敛到一半,所有尸体突然化成红色的血气,消失了!现在整个雪冢就跟压根没死过人一样!”
朝黎让随行童子打开幻境传送阵,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雪冢现状时,还是愣了一下。
若不是朝黎亲眼看见了尸横遍地的景象,他真的难以相信这里在半个时辰前刚死了一百多号人。
“顾淼现在怎么样?”朝黎冷声道。
随行童子:“顾淼师兄情况不太好,还昏迷着,不过已经控制住了,朝黎公子不用担心。”
“等他醒来,立刻传音告诉我。”朝黎说完,又叮嘱他们万事小心,才掐断了传音。
“暮重深被劫,和红潮水位猛涨,这二者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朝黎对暮敖道,“仙君在临入世之前,于半月湾留下了保命结界,我留在那边也没什么用,这几日,我暂且留在幽界调查红潮一事。”
暮敖看了朝黎一眼,原本他还想着找什么借口,让朝黎过来,方便自己看顾他,眼下倒是省去想借口了:“也好,不过这几日幽界变数太多,你万事小心。”
朝黎沉声应下后,目光冷漠的望着涌动的红潮水,不禁想起了上辈子他临死之前的场景。
他在荒骨岭的断崖边被挖心之后,隐约记得红潮水也曾暴涨过一次,难不成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虐基本不会,但有点玻璃渣,仙君再回来之日,就是完全黑化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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