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
谭梦汐的死因真相大白,在舆论的压力下,谭继诚和何小萍双双被收押定罪。
由于何小萍已经疯了,法院决定不予起诉,把她送到了精神病医院严加看管起来。
而谭继诚是个有理智的人,不能用精神疾病来开脱罪名。于是乎,商业诈骗加上包庇凶手两桩罪名,给他判决了整整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考虑到谭继诚已经是个六十八岁的老人了,他这么一进去,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一辈子怕也是在牢里面度过剩下的日子了。
谭洛和谭西文都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罪名都是伙同欺诈。
当然了,林玲干不出来让师兄去坐牢这种事,于是商量着——要不咱们早定结束任务,出去得了。这牢狱之灾嘛,还是该留给谭西文去尝一尝的。
高家这边,她打点好了,就去了监狱找师兄,和他商量着一起走。
彼时,隔着一道铁栅栏,他们见了面。林玲是以“探监”的名义来看他的,实际上只是来告个别,打个招呼而已。
不得不说,谭西文是个美男子。即使他脱下了西装,穿上了劳改犯的服装,依旧是容貌清俊的翩翩公子哥的气质。难怪文中的高佑君那么快就爱上了他。
现在,林玲却很抱歉:“师兄,对不起啊,害你这么快就坐牢了……”
“没关系,都一样。”梁若榆倒是很大方。
他们的计划就是走之前,把谭西文给送进监狱。
现在经过高晋文这么一闹,事情提前发了,其实结局都是一个样的。
——就算高晋文不闹这一场,林玲也打算主动揭发谭梦汐被害这件事的。她是个比较直爽的人,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无论如何,杀人凶手是不会放过去的。
只是意想不到,谭家的毁灭来的如此的彻底。
眼看谭家玩完了,林玲才把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
“那,今晚我们就走吧。”
她可不忍心让师兄再吃牢饭了。
其实比起故事有个美好的结局来,她发觉,现在自己更在乎他的感受。
“走没问题。”梁若榆却是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玲眨了眨眼。
“出去以后,别老顾着做任务了。”梁若榆望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道:“咱们休息一段时间以后,你嫁给我,给我生个孩子,你看怎么样?”
“……”林玲无语凝噎。
她见过在监狱里求婚的,却没见过在监狱里求婚又求生娃的。
不过仔细一想嘛……
靠,师兄还真的是凑不要脸啊。
这分明是威胁她来着:你不答应嫁给我,我就不穿出去,继续坐牢。
要是让法医部门的那些个师兄师姐们知道她把主任搞得去坐牢了……回头就别想混了,亲子鉴定界都混不下去了。
真是一只老狐狸!
逼婚都逼得如此的炉火纯青!
不过呢,林玲还是有办法治他的,于是深吸一口气,仿造主任的语气道:“……老梁啊,你好歹是法医部门的主任,这样趁火打劫不好啊。”
一句“老梁”让梁若榆的眼神顿时深邃了起来——她是嫌他老了吗?!
不过比起亲子鉴定中心那些二十五六岁的小鲜肉来,他是有一点沧桑的意味了。
不过,他也有法子治一治林玲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林玲,”梁若榆故作深沉道:“你也知道我今年32岁了,我正想找个合适的女子结婚。你是我目前的最佳人选,但这不代表:我非你不可。你要是不想的话,我不勉强你,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我,但我也不会等你太久的。”
——这句话就是在威胁她:过了我这村,就没有其他的下店了。
我可以等你……
但并不是非你不可是吗?
——果然是师兄啊,典型的直白风格。
他不是那种付出感情了就不要求回报的默默付出型人格。相反的,他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头脑清晰智慧过人。
只要他找到了目标,就会制定好计划。然后他会狡猾地狩猎,会毫不犹豫占据某个人的心坎里,然后把你的人连同你的心都吃干抹净。
这才是他的本质吧?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林玲沉默了一会儿,感觉逼婚都逼到这份上了,自己也该说什么了。
于是乎:“师兄,你等了我很久吗?”
梁若榆仔细想了想,就道:“五年了。”
——从那场毕业晚会不欢而散以后,他就发现:小师妹伤心离去的身影从来都没有离开他太久。
有些人有些事,随着毕业以后各奔东西,都各自散去了。
唯独她,她一直一直都存在,存在在他的每一寸脑细胞里,每一次的呼吸声里,每一次大脑皮层经历冷热交替的刺激兴奋里。
想忘也忘不掉,那是八年的朝夕相处,默默带来的习惯和依恋。
她存在——
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面。
每个秋天落雨的黄昏后。
每个冬雪皑皑的大街小巷里。
甚至每一次上手术台前,洗手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来曾经有那么一个风风火火的师妹,站在他的身边,一边挤着洗手液搓泡沫一边吐槽道:“学法医就不能喷香水,对女生而言太残酷了,真想每天香喷喷地进入教室啊!师兄你别笑,你再爱干净也好闻不到哪里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把那个美丽可爱活泼又有点小倔强的师妹给弄丢了呢?
不知道。
直到再次相遇才明白:原来不断地想起她,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想她。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一些宝贵的东西再次溜走了。
所以:“林玲。”
“嗯?”林玲好奇的托起了腮。
她说他等了五年,可她实在没有感觉到某人在等啊!
梁若榆隔着铁栅栏窗口,淡淡问道:“我最后悔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