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路尘从化妆间出来,刚好看到补完妆准备去拍戏的沈凭澜,脚下一顿,笑着迎上去:“凭澜哥,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沈凭澜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过来,微微一愣,随后笑起来,温和的道:“一会要补拍之前落下的戏。”
他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温温和和,很好相处的样子,贾路尘听他这么说完,顿时恍然一悟:“是上次和容玉那段吧,希望他这次不要托凭澜哥后腿才好。”
“怎么会,容玉他也是很有优秀演员的,我先过去,陈导应该在等了。”沈凭澜朝他微微点头,快步向前走去。
贾路尘目送着他离开,脚下的步子渐缓,脸上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多了几分晦涩不明的阴暗。
“你还真是两面三刀,当心翻车。”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当看到走到他旁边来的罗琦生,心里刚刚涌现的那点慌乱,瞬间平复下来,嗤笑一声:“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作为同期出道,又没什么背景,只是一张脸长的还行的罗琦生,贾路尘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不怕他听见刚刚同沈凭澜的话,何况他又没说什么。
这边沈凭澜已经按照剧情需要,补了狼狈的妆容。
沈青想到因为自己的鲁莽害大师兄受伤,就无比自责,跪在沈珏的寝房门外雪地上。
青年脊背挺直,眼眶通红,黑眸更是侵满懊悔,直直地望着面前紧闭着的红色的木门。
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提着药箱的药堂长老从里面出来,路过他身边时,轻轻一叹。
跪在地上的沈凭澜垂在身侧的手猝然握紧,薄唇抿成直线,望着里面的黑眸多了一份紧张。
少顷,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探出门外,扣住红色的门边,轻轻将虚合的木门打开,容玉就这样直接出现在众人眼前,抬眸,眸色清冷,浅淡的唇色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仿佛挂了一层寒霜,更冷了。
沈凭澜看到沈珏出现,薄唇开启干涩地唤了声:“师兄。”
雪巅山上,常年被白雪掩盖,青年不知道跪了多久,周身已经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门内冷清的人,眸色泛起一点动容,却又好似不想让人看出似的,垂眸掩唇轻轻一咳:“进来。”
听见这一声召唤,沈凭澜忽然露出欣喜的色泽,爬起来,将身上的雪花拍净,才小心的进入温暖的屋内,忽然一串急促的咳声响起。
沈凭澜脸上闪过慌乱,连忙将身后打开的房门关上,以免再将冷气过给刚刚受伤还未痊愈的师兄。
然后再次跪下来:“师兄,我知道错了,您责罚我吧!”
态度诚恳,又羞愧。
容玉放下掩唇的手,浅淡的唇色,占了血色,让原本脸色苍白的他看起来,似乎多了一点妖娆的生气。
望着跪在面前的沈青,声音依旧清冷的道:“你真的知错?”
声音没有过多起伏,却透着另一种威严。
沈凭澜抬眸和他四目相对,眼眶渐红:“沈青知错,请师兄责罚!”
“好。”这一声沉重的像是压了巨石,“把训诫尺取来,按照门规,不听师尊教会,擅自下山,杖责二十,我亲自执杖,去吧!”
话落一对清冷的黑眸,猝然闭上……
站在人群中的贾路尘眼睛直直的看着门内的容玉,惊诧的神情来不及掩饰。
一旁的罗琦生嗤笑一声:“真可惜,原本以为能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当真是一场好戏。”
此时端坐在摄影机后负责监控这场戏的副导演白月半,双眼死死盯着镜头内的容玉,好似想要极力的从他身上看出破绽一样。
只可惜,镜头里的少年,仿佛打通了关窍一般,把清冷正直刻板的人,演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