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声音十年如一日,丝毫没有私人感情,平静的如同机器。他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便挂掉了电话。
然后,傅家琪的电话进来了。
“家碧,你这次有些过分了。傅家陆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你要知道,霍瑜什么人?你怎么能跟他走?”
霍瑜什么人?
傅家碧心中冷笑一声,霍瑜不是陆北,没有陆北背后的家族和财团,更糟的是,霍瑜是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混混,布桑城无人不知的道上一哥。虽然这些年霍瑜的产业已经转向了娱乐业,他的电影公司在业内甚至一度做到最大,但是在oldmoney眼中,不过是个泥腿子。
“家碧,家族利益大于一切,你应该懂,你我从小到大,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就枉做傅家人。”
“哥哥,你想说什么?”
“回来道歉,向父母道歉,向陆北道歉。我会亲自去申城一趟,联姻不会就此终结。”
哈,傅家碧捏紧了手机,低声笑了笑。
傅家琪听到她的笑,语气终于带了怒意:“傅家碧,你什么意思。”
“哥,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多么合格的傅家人。下午我会回来的,有什么话当面再谈。”
傅家碧挂了电话,点开微信,数千条微信,乱七八糟的,陆时是置顶的,她应该落地了,回她一句话:“要聊聊吗?我住在w酒店,随时来找我。”
傅家碧:嗯,谢谢你呀,秒针同学。
陆时应该在倒时差,并没有回复她。
公寓的门铃声又响起来,傅家碧下了楼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职业西装,她介绍自己是霍瑜的助理,叫仲景。
她似乎知道傅家碧,语气毕恭毕敬:“傅小姐,霍总让我带个阿姨过来。来,盛阿姨,这是傅小姐。”
“傅小姐,你好呀!”
阿姨脸上笑眯眯的,带着些许慈爱,语气是老布桑人特有的温软,仲景安排完阿姨的事情,霍瑜和沈南方也谈完了。
不知道霍瑜跟他说了什么,沈南方看到她虽然有些敌意,但是也没再放话了。
送走了这尊大佛,阿姨在厨房开始准备中饭,宽阔的客厅里就剩下了傅家碧和霍瑜。
傅家碧莫名有些坐立难安,霍瑜看出她的不便,跟她借口办公便又重新回了书房。
到了饭点,盛阿姨将菜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排。霍瑜没有下来吃饭,吩咐阿姨端了菜上去,临走的时候还笑眯眯地说:“傅小姐,我们瑜少爷从小就喜欢吃酱肘子,别看他现在这样子帅气,五六岁的时候可是个小胖墩呢。”
傅家碧知道了,这个阿姨看来是从小照顾霍瑜的,知根知底的人就这么派过来给她了。
不能细究,细究让人沉迷。傅家碧清楚地知道。
到了下午,傅家碧并没有当面跟霍瑜告辞,跟阿姨说了一句她有事出去一趟,留了张纸条给霍瑜。
还是她的司机,陈叔接的她。仅一夜的时间,傅家就知道她在哪里了,这里毕竟是布桑。
城中的oldmoney统共就那么三家,城南宋家近些年根植地产行业,因为掌门人能力不济,已经逐渐式微。现在只有两大世家,城东的傅家和城西的盛家分庭抗礼。两家涉猎领域不同,傅家根基是以能源业起家,在第一、二产业几乎全有涉猎;而盛家已经渐渐转成艺术品、金融投资业为主。
也因为这产业结构的原因,很多人认为,盛家才是这布桑城的第一世家。
随着社会的发展,傅家碧也知道,傅氏近来的日子确实没有以前滋润了,傅氏的产业根基庞大,但是利润率连年下滑,支柱产业无法转型,这也逼着傅家要去想办法。
所以,才有了这次联姻。申城陆家在房地产业根基雄厚,而傅家集团内已经做好预案要接下宋家的地产生意。
这次,傅太太自然,当机立断,做主让傅家碧联姻。
傅家碧还记得她妈妈把她叫到跟前,她说:“你爸爸虽然有些私生女,但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陆家这样的家室,对你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傅家碧知道,什么都知道。
家族意志永远凌驾个人意见之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连喜欢谁,都得以家族利益来考虑。再痛苦也不能流露出分毫,稍一软弱就可能就会被蚕食。
这样的道理,从小到大,她和傅家琪被教育了千千万万遍。
她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她还是不甘心。
布桑的秋风里,总是带着桂花的香味。傅家碧开了窗,一路过去,渐行渐远,终于进了西山别墅区,再往里面拐,就到了。
她看见,父亲傅琮的车与她擦肩而过,互相没有停留。
傅家琪站在门口,山上的风些许大,在挺拔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傅家人,永不柔弱。
她下车,傅嘉琪笑笑:“妈妈在中厅等你。”
傅家碧今天出门衣服还是霍瑜助理给她带过来的,一水儿的名牌,她妈妈待会儿该嘲笑她像个暴发户了。
她忽然间无所谓地耸耸肩,推了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