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就让我去吧,女儿还没去过凌云山哪。”苏柳坐在榻上摇着大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大夫人被长女顶着神似“苏绾”的那张脸,吓出一身“小米粒”来,她看了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次女,眉心皱了一下。
“好好好,你既然想去,就和你妹妹一起去罢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大夫人无奈道。
“那好。”苏柳经过苏棋身旁时,顿了一下,笑道,“妹妹一定要等我哦,可不能偷偷坐马车先走了。”
苏棋面色一白,尴尬道:“姐姐哪里的话,妹妹自是要等姐姐的。”
大夫人看苏柳走远了,给赖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赖嬷嬷带着室内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你要记住,与宁伯府定亲的是侍郎府的次女,她叫苏棋。”大夫人拍拍苏棋的手,目光如炬地望着次女。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两人迟早会碰见的,倒不如把这个机会送到眼前,省的再出现意想不到的事。
“妹妹,听说你定亲了?”苏柳戏虐的问道。
苏棋脸一白,抬头间,目光里忽然闯进一张惊艳的眉眼,刚好此时对方又身着青色的衣裙,显得整个人清艳无双,青色,她心里猛地一跳,那人也喜好一身青衣。
她眼里划过一丝狐疑,眼前这人是刚回京的,不可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知道他喜好青色,压住心里那丝不舒服。
“是宁伯府的大公子。”苏棋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苏柳脸上的神色。只见苏柳神色如常,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她高高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苏柳自然没放过苏棋提起那人时的一脸紧张,看来,与宋玉楼定有婚约的不一定是眼前的人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哪,她眼里划过一丝邪气......
“姐姐,到了,我们下去吧。”苏棋说罢扶着丫鬟下了马车。
苏柳今日出门带的是云香,云香是她从金陵带来的。
“妹妹,要不,我们在此就先分开吧,我临来时茶水喝的多了些,想先去更衣。”苏柳扶着云香,装出一副腹痛难忍的样子。
苏棋着急去寺庙找人,自然是不想把身边这个人带着的,不知为何,她看着苏柳帷帽下那张脸,心中有着淡淡的不安,总感觉相遇,那人第一眼看的不会是她。
“那姐姐去吧,到时候我们在这儿会和。”说罢,带着丫鬟离去了。
苏柳渐渐直起了腰身,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回主子,都已安排好,在后山。”此时的云香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双眼灵动,整个人气场大变。完全不是那个在府里不善言语,呆呆愣愣的人。
“少爷,少爷......”
宋玉楼完全不顾身后仆人的呼喊声,他双眼紧盯着那个偷他钱包的人,他自幼练武,敏感非同寻常人,这小贼好快的身手,他眼里闪过一丝火气。
追着追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山,那小贼却不见了踪影。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忽地停在了山端处。
只见山端那人好似在跳舞,青色的衣裙,墨色的发,曼妙的身段,可是就不见那人露出脸来,他情不自禁地慢慢走近,此时山间的鸟鸣,山下的喧闹,还有风声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那人跳的应该是“洛神”,此舞甚少有人跳,不是因为它没有名气,反而此舞被称为一绝,是因为这舞对跳舞的人要求甚为苛刻,跳此舞女子的腰,不可太胖,不可太瘦,只能是那一尺盈盈而握的腰,身段必须要柔,传闻此舞是洛神跳给一见钟情的意中人的。
宋玉楼也只是在一次宫宴上偶然间见过,即使过了多年,也依旧令人难忘,可那人与眼前的女子比较,缺少了一丝风情,一些韵味。
而这些韵味恰好是这只舞闻名于世间的精髓所在。
宋玉楼离那身影越来越近,此时的他,满心满眼里都是那抹青色的身影,在风的吹拂下,仿佛下一秒都要羽化升仙似的,他不敢惊扰那人。
随着舞的动作,对方宽大的袖摆,露出那截白的仿佛透明的手腕,他心忍不住“咚咚”地跳了下,心里更加好奇那人的容貌。
慢慢地,那人袖摆下露出一张惊艳的脸,长眉,桃花眼,红唇,远而望之,艳丽四射,仿佛是下界来惑人的妖。偏偏脸上纯净的如山间的荷花一般,艳丽,清冷糅合在一个人的身上,那种复杂的气质,引得人欲罢不能,就这样远远的看着有心去触碰,却不敢动,恐怕亵渎了眼前的女子。
苏柳舞了一曲,可笑的是,当年她学这舞是为了不远处那个男子,前世,对方终究是没看过她为他舞的,如今再跳,也终是跳给了那人,心中反倒是已没了那时的心境。
当年跳,是为了博他一眼,如今跳,却是明晃晃地勾引。前者是满心欢喜,后者却只想引人入那无边地狱。
她没了兴致,随手拿过一旁的帷帽,遮住了那缕明晃晃的炽热的眼光。状似无意间,经过那人的身旁,如今离近了些,透过薄薄帷帽打量了一眼,少年时期的宋玉楼,已经渐渐有了后来“玉面郎君”的风采,只不过那眉间有着些许稚嫩之色。
此时,刚好吹来一阵风,吹散了白色的帷帽。
宋玉楼抬眼间刚好望进那似露非露地露出莹白细腻的下巴,怔怔地看着那抹青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余香还萦绕在他鼻间,可佳人已了无踪影。
他眼里闪过一丝痴迷,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惆怅。
有人说,少年时期的情感最为真挚,浓烈,没有任何的防备,一眼便足以惊艳一生。
宋玉楼抬脚正要走,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方青色的帕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他急忙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只见帕子一角绣了一个“柳”字,那女子名字中莫不是有个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