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公主府门前车水马龙,来的都是权贵,苏柳扶着丫鬟的手臂轻轻地走下车来。
“那是谁家的千金?”刚下车还没走进府里的众人,被从马车上下来的一道曼妙的身姿给吸引住了。
只见此女身着一套天青色裹胸长裙,细细的束带缠绕在鼓囊囊的胸前,一双雪白的晃人眼的饱满像是随时要挣破束缚跳出来似的,腰上垂着豆绿宫涤双鱼比目玫瑰佩。
头上梳着云髻,发间压着白玉孔雀簪,斜插赤金累丝垂红宝石步摇。细腻白嫩的素手拿着一柄牡丹薄纱菱扇遮在面前。
本朝未出阁的女子出府门,都必须以扇遮面或戴着帷帽,天气如此炎热,女子们都弃了不透气的帷帽改用这团扇了。
“看马车的徽章倒像是苏侍郎府的。”有那眼神好的,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的标记。
在场的有夫人不禁暗自猜想,这莫不是苏府的那位擅长调香的苏小娘,只有那般的人儿,才有如此风姿呀。可仔细一瞧,这女子身材如此丰满娇媚,一举一动充满了风情,记忆中的苏小娘好像身材比较扁平,一时又拿不准了。
有那勋贵的世家子弟自持身份,不敢大剌剌地明目张胆地看,只偷偷地打量着,这一打量不要紧,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差点粘上去。
此时,忽然吹来一阵风,苏柳遮面的扇子倾斜了一瞬,众人趁机也看清了女子的长相。
“天哪。”一名穿着宝石蓝长衫,头戴八宝冠,手里拿着一把风水洒金扇的俊秀男子痴痴道。
他脑海里此时回映着刚刚的惊鸿一瞥,一张芙蓉脸,额间贴着金箔花钿,端的是明艳不可方物。
男子回过神来,想再寻佳人的踪迹,一抹青色的裙摆消失在府门里。
苏柳在丫鬟的带领下,通过长长的走廊,又经过一处垂花门才来到内院,她把遮面的团扇放了下来。这才看清了院子的全貌,只见院外青墙环绕,四周垂着绿柳,前面是三间垂花门楼,与之相通的是抄手游廊。假山,流水皆隐于佳木葱茏,奇花烂漫中。
园中的阁楼亭子雕栏玉砌,处处彰显着天家的威严与富贵。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参加京中的宴席,理应来拜见一下宴席的主人。
不一会儿,就到了堂前。
苏柳得到应允后,提步走了进去,只见刚入门就有一个人高的竖屏。上面绣着孔雀。她绕了过去,案几上一尊孔雀蓝釉暗雕麒麟纹三足香炉飘出袅袅的淡香,右手边一座小檀紫鲛纹纱绘美人图的四条屏风。
康宁公主是一位很有风情的女子,唇角处长着一颗美人痣,她倚靠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背后靠着蚕丝靠垫,襟双织暗花锦衣,梳着高髻,戴着宫装千叶攒金牡丹首饰,腕上带着温润剔透的玉镯,手里拿着一柄孔雀蓝羽扇。
“臣女给公主请安。”苏柳对着上首的妇人深深地一欠礼,外面传言这位公主早年丧偶,脾气刁蛮怪异,不好相处,曾经下令处死过一个朝廷命官的夫人,天子念及兄妹之情,也只是略微惩治了一下就没了后文。
也有人谣传那位夫人和驸马在私下有了不可见人的勾当被公主当场撞见,被公主一怒之下派人灌了一壶毒酒。
但无论外界怎样谣传,上辈子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能感受到康宁公主待自己很是关心照顾,像一个长辈一般。
“无需多礼,近前来。”康宁公主看着下首行礼的人儿,催促道。在她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对方乌鸦鸦的发髻,她状似不经意,扫了一眼左边的屏风。
苏柳看着眼前熟悉的故人,眼里闪过一抹酸意,低垂眼睑,依言搭着丫鬟的手臂,走上前去。
康宁公主一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觉心下暗惊,这京城的闺秀中,竟难以找出与此女相较的。
“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镯子成色倒还过得去,配你这殊色倒是勉强了。”康宁公主笑盈盈地道,抓住对面女子的一双素手,把镯子从自己腕间褪下,给撸到苏柳腕上。
苏柳腕上一凉,心下暗惊,这镯子竟是千金难寻的寒玉。
“佩儿领苏小姐去园子里吧。”康宁公主拍了拍苏柳的手,一脸笑意道。
苏柳行了一礼,扭头离去了。
直到那一抹青色的倩影消失在了殿外,只见康宁公主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了一句:“出来吧。”语气中满是戏虐。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苍白的脸上一双微红的桃花眼,显得整个人透出一股子病态美。
黑袍上绣着滚边暗纹,头发半束着,插着一根古朴的竹簪,眼波间流转,整个人显得风流倜傥。
“苏棋,一段时间没见,你怎如此消瘦,听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奇香竟是你调的。”人群中,一群人围着苏棋恭维了起来,话里难藏艳羡之意。
苏棋听闻对方又提“奇香”,脸瞬时白了起来,神情不甚自然。
“苏棋,那个就是你姐姐吗?”一个穿着鲜艳红衣,头上插着红宝石桃花簪的女子望向苏柳所在的方向,轻蔑地道。
苏棋低垂了眼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回郡主,那个就是长姐。”
红衣女子听到耳边温温柔柔的语调噌的一下火就上来了,“你等着,我去为你报仇。”
“哈哈”一位身着紫衣裹胸的女子拿着帕子捂着嘴娇笑连连,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嘲讽。
苏棋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下去,她脸上闪过一抹屈辱,低垂着眼睑行礼道:“见过县主。”
“我说衡阳,你脑子什么时候能清醒一下。”紫衣女子像是没看到有人向她行礼似的,一脸调侃的望着一身似火的女子。
“赵蓉儿你别太过分,不要仗着你有个县主的称号,就敢对本郡主不敬。”女子一脸怒容地道,“你怎么这么恶毒,怎么能这样对待苏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