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看着镜中的人,虽然满脸疲惫之色但依旧遮不住眼中的喜悦之色,她昨晚看香谱看了整整一晚,尤其是记载着安息香的那页,她已经能倒背如流。
香案上摆着的尽是香料的残渣,精致的缠枝青莲熏炉里还飘出淡淡的青烟。
如今她已能调出真正的安息香,再也不用担心受怕总督府的人上门找来,如今母亲被父亲禁在院子里,她现在只能靠自己。
宁伯府的婚事吹了,只要她在香阁的考试上大放异彩,再加上秦宗师的推荐,她进入中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要让众人看看,她苏棋是比姐姐强一百倍的。到时候,只要让玉楼哥哥看到她的好,宁伯府定会再次登门求娶她的。
“嘶”苏棋眼中的得意之色还没散尽就被一股痛楚所取代。
“小姐,小姐饶命。”给苏棋梳头的丫鬟急忙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梳子上残留着打了结的青丝。
苏棋手中高高挥起的茶盏还没来得及落下,珊瑚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派人过来,说让您去前面正堂,好像很急的样子。”珊瑚像是没有看到下面跪着的丫鬟,和小姐手中高举的茶盏一般。
“今日便饶了你。”苏棋放下手中的茶盏,急忙走了出去。
“珊瑚姐姐,刚刚多谢你。”小丫鬟看小姐出去了,连忙站了起来,唤住欲转身离去的珊瑚,感激道。
刚刚若不是珊瑚姐姐进来的及时,她怕就是下一个翠儿了,她刚好和翠儿住一个房间,那次被婆子搀扶回来的翠儿满脸的血。
据说是被小姐用茶盏砸破了额头,后来小姐也没让人请大夫,没过两日,翠儿便去了。
珊瑚看着满脸泪水,脸上还犹带着惊恐神情的小丫鬟,这小丫鬟就和当初刚入府的自己一般,都是青葱一般的年龄,不由得拍了拍对方的手安慰道:“你日后要小心些才是,今日是凑巧了。”说罢,急忙跑了出去,去追赶二小姐。
“女儿给父亲请安,不知父亲唤女儿来是为了何事?”苏棋目光扫过左下首椅子上坐着的人,心里猛地一咯噔。
时间退回一个时辰前。
大老爷满怀欣喜地等待着秦宗师,还特意让下人把他珍藏的好茶拿了出来待客。
眼见着秦宗师走了进来,身旁还带着被丫鬟搀扶一副虚弱之态的妇人,大老爷虽然听说过身患失眠症的秦夫人,却没见过秦夫人的面,毕竟是内宅妇人。
正待上前寒暄,没承想这秦宗师却峨眉一竖,语气十分不善道:“苏侍郎,你好大的胆子。”
“宗师何出此言啊?”大老爷心中一跳,不解地道。
“这就要问你的好女儿了。”秦宗师看着大老爷不客气的讥讽道。
“妹妹不得无礼。”秦夫人轻轻地呵斥了身边妹妹一句,随后转向一旁的大老爷行礼道:“见过苏侍郎,我们姐妹二人不请自来,给府上添麻烦了,还请侍郎谅解。”
大老爷在面前妇人唤出那句妹妹时,便已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能唤秦宗师一句妹妹的,身子又如此虚弱的,定是总督府那位患病的秦夫人。
可今日这秦夫人怎么登门了,并且旁边还是一脸来者不善的秦宗师?
次女调的奇香不是对秦夫人的病有效果吗,按理说,这秦夫人的身子应该被调理的渐渐有起色了,怎么还是这幅病重的样子,再说,即使登门,不应该是来道谢的吗,怎么一副前来问罪的样子?
他急忙还了一礼道:“秦夫人不用多礼,快请坐,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凡是本官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秦宗师,请坐,不知刚刚话中是何意啊?”
“苏侍郎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装糊涂?”秦宗师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苏侍郎。
苏侍郎连忙站了起来,冲着椅子上的秦宗师行了一礼道:“还请宗师言明,老夫确实不知这其中缘故。”
“当日,你们府上言明对我姐姐失眠症有效果的奇香是你府上女儿调出来的,此事可有假?”
“无。”
“我以令牌为信物,赠予你女。你女承诺为我姐姐调香,此事可有假?”
“无。”
说这些话的时候,大老爷当时都在场,那奇香确实是次女调出来的啊,这事情难道还能有假?
“苏侍郎,你可知冒名顶替奇香之人,该当何罪?”
大老爷额角渐渐起了一层薄汗,若说他此时还没回味出秦宗师话中的意思,那他算是白活了。
得罪一位人人推崇仰慕,权贵都奉为座上宾,就连今上都很欣赏的三品宗师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当日赵指挥使来的时候,确实是下官次女在庭院调香啊。”
“误会,呵!你那女儿上门为我姐姐调过一次香,我姐姐病情反而更加严重,后来你这女儿百般推辞不肯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