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宁王妃看着萎靡不振的儿子,不由得道:“你带着你表妹去一趟宝华寺给我把这几卷经书供在佛堂前。”
“是,儿子遵令。”宁世子应了下来,转身离去。
冯霜儿拿起经书,对姨母行了一礼急忙追了上去,“表哥,你等等我。”
罗嬷嬷看着冯郡主远去的背影,在才俯下身子低声道:“王妃,宫里传来消息说坤宁宫里的那位,被收走了凤印,禁足在宫里,无令不得出,如今是魏贵妃在管理后宫。”
“此事当真?”宁王妃语气一震,急忙看向罗嬷嬷。
罗嬷嬷面带喜色道:“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有虚言。”
“姐姐终于要熬出头了。”
宁王妃长出一口气,眼底闪过抹喜色,“快,去库房挑些那积年的老物件,我记得府里有个千金织就的金丝百凤双面绣屏风,姐姐未入宫前最是喜欢这些的,就连着一起送进宫里。”
“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罗嬷嬷喜滋滋地下去了。
她们魏氏一族,终于要翻身了。宁王妃的腰杆不知不觉中挺直了些,她看着身旁桌子上盛开的风姿娇艳的凤凰花,唇角缓缓勾出了一抹笑。
坤宁宫。
“娘娘,这兰花不会是得病了吧,怎么一夜之间竟枯萎了。”素锦捧着那盆兰花,脚步慌张地来到内室。
这兰花平日里都是皇后娘娘在饲养,娇气的很,好不容易等到开花了,昨夜里她不放心,离开时还特意去偏殿看了几眼后,这才离去。
明明昨夜还好好的哪,今日为何一夜竟像快死了的样子,病恹恹的,怪不得世人都说这素冠荷鼎是兰花中最为娇气同样也最为稀少名贵之物。
皇后把那盆花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泛黄的兰叶,失神地道:“这株兰花是山野之物,受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宫里。
世人只知皇帝为了中宫把凤凰花种满了御花园,可又有谁知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这兰花,那凤凰花原是储秀宫魏贵妃魏玉贞所钟爱的。”
“娘娘,您和今上是少年夫妻,说不定过几天,等皇上气消了,咱就能出这坤宁宫了。”素锦递上一盏茶,劝慰道。
皇后要去接茶,素锦把手中的茶盏微微闪躲过去,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娘娘,奴婢忘了您不喝六安瓜片的,奴婢现在去给您再重沏一盏来。”
“不用了。”皇后接过那盏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冷茶,轻抿了一口,这明明就是她一惯喝的君山银针。
素锦猛地双膝跪在了地上,“奴婢欺瞒娘娘,奴婢该死。”
“起来吧,这宫里的人怕是都走的差不多了吧。”皇后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神情落寞。
“娘娘......”
“素锦,你是我的侍女,留在这宫里注定要背腹受敌,还是出宫去吧。”
皇后看着面前的素锦,神色恍惚,“当年,你随我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如今这眼角竟生出了细纹,终是我欠了你的。”
“小姐。”
素锦唤出了未进宫时的旧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奴婢早就说过,这辈子要守着您,无论是以前的小姐,还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奴婢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怎么这么傻,当初明明就可以嫁给那人的。”
“他是登科及第的探花郎,奴婢又怎敢碍了他的大好前程,虽有幼时情分在,可又怎能抵得过似水年华,如花美眷。
那太尉府的嫡女痴情于他,本是一段妙偶佳成,人人称赞的姻缘,奴婢又岂敢上前打扰。
再说,奴婢又怎么舍得把小姐您丢在这深宫里。”素锦眼泛泪花,声音嘶哑。
“素锦啊。”皇后伸出手,帮素锦把脸庞的碎发塞到了耳后,然后扶起了她。
“素锦姑姑,那边有人等您。”
从御膳房取膳食回来的素锦脚步猛地一顿,看向眼前陌生的小太监,她如今和主子都已失势,往日里那些喊着姑姑,满嘴奉承的宫女太监如今见了她都恨不得避着走,怎会还有人来找她。
素锦随那小太监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假山处,她看着立在石桌后的身材修长披着狐裘大氅的男子眉头一皱转身就走。
“楠儿。”男子转过身来,看向提着食盒,衣着单薄女子的身影,面上闪过一丝心疼。
“相爷怕是唤错人了,奴婢名叫素锦。”素锦身形一僵,提着食盒的手忽地紧了一下。
“好,素锦。”男子薄唇轻抿道:“如今中宫被废已成定局,你留在坤宁宫终究不妥,只要你点下头,我这就带你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