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罗?就算不睡觉,也没必要大半夜地坐在屋顶上吧?”
宇智波佐助抓了抓凌乱的短发,坐到了没有背着葫芦的我爱罗身边。
我爱罗仰头望月,“老师没有哭。”
宇智波佐助一愣,扭头,看到我爱罗眼睛里的月亮。
“那么多人死了,我以为老师会像上次那样哭,但是她没有,也没有躲在被子里哭。”
喂喂……学生这么说老师是不是不太好?
宇智波佐助脑海中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继而意识到自己对教导自己的老师旗木卡卡西也没有多尊敬,讪讪地闭了嘴。
“鹿丸君说老师肯定早就有觉悟了,老师不是凭着冲动去做这些事的,如果没有事先想到这些,并拥有相应的觉悟的话,老师是不会这么做的。”
宇智波佐助无言了一会儿,也抬起头看着残月。
“你觉得鹿丸说的‘觉悟’是什么?”
“鹿丸君不知道老师的病情,大概以为是老师曾经说过的,背负亡灵的觉悟吧。”
“……你是这么想的啊,确实……”
宇智波佐助扬了扬嘴角,这是他难得心平气和与人交流的时候,或许是夜色太|安静,也太温柔,身边有个有着不相上下的复杂过去的人,这样的环境太适合谈心。
“那家伙恐怕已经准备好了吧,用……”
宇智波佐助说不出口。
我爱罗也不用宇智波佐助说出口,他知道那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
但是老师教他一定要直面人生。
“……你会原谅你父亲吗?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如果他没死的话,你会原谅他吗?”宇智波佐助突然问了这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爱罗并不是一个心里有很多弯弯绕绕的人,也从不吝惜敞开心扉,他很坦诚、很率直,只是以前并没有人关心。
故而,他也没有理解宇智波佐助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直肠子对傲娇的杀伤力就在这里。
宇智波佐助想问他应不应该原谅宇智波鼬,或者说怎么面对宇智波鼬,可是他无法直接问出口,于是他问我爱罗,你会不会原谅让你杀死自己舅舅,然后还要杀死你的那个亲生父亲。
可是我爱罗没听出来,所以他的回答也只限于自己,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参考性。
“谈不上原不原谅吧。在谈及我今后的方向时,老师也问过我,如果四代目风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许多我以前并不知道,理解不了的苦衷,并表示他作为一个父亲是在乎我的,只是他不能只是一个父亲,他要为整个村子负责……你知道老师很会煽情,她说的那些话四代目风影想都想不到——老师问我如果这件事真地发生了,证明了我的过去不是纯粹的黑暗和孤独,那么我会不会选择回到沙隐村。”
宇智波佐助没听过这件事,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爱罗看向宇智波佐助,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呃……”
我爱罗重复了一遍他对七夜萤说过的话。
“无论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也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除非时间倒回重来一遍,否则又有什么区别?他就算真地那么说了,也只会让我觉得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和风影而已。我对他无所谓原谅,也无所谓不原谅,老实说,在村子的时候我还整天想着从他的控制下逃走,但是逃到了这里后我才发现不是的。我是想要到这里来,所以才离开的。如果没有老师的存在,那么我会继续待在村子里也说不定。”
我爱罗看着认真聆听的宇智波佐助。
“但是无论我做任何决定,都不会是因为他。听说他被大蛇丸杀死的消息时,我的第一反应也只是砂隐村居然谁都没发现。他怎么样,早就跟我没关系了,我也不关心。不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这肯定不是对待家人的态度,老师想必也理解了这一点,之后再也不问我想不想回去……但是说不定我还是会回去的,如果光需要我回去的话。”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我爱罗却突然开窍似地,神乎其技地来了一句,“你在因为宇智波鼬的事困扰吗?”
宇智波佐助偏过头,不看我爱罗。
他没有回答,但这已经是回答了。
我爱罗恍然,随即道:“既然你还会因为他感到困扰,就代表他在你眼里还是哥哥。人们是不
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而感到困扰的,只会觉得厌烦而已。你能劝他回头是岸吗?就像老师写的那篇文章一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宇智波佐助条件反射地冷笑,“他的傲慢……”
我爱罗无法具象地去理解,宇智波佐助见状,只能道:“就把你肚子里那只狸猫的聒噪程度乘上一万倍,差不多就等于他的傲慢。”
我爱罗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守鹤听得到的啊佐助君……结果它生气起来吵的只有我。”
宇智波佐助飞快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爱罗心胸宽广不跟他计较,想了想道:“这应该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吧?如果你想做的话,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你也会去做的。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对方的傲慢而不可说服也只是让自己放弃的借口罢了。”
扎心了,老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