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波之国很远很远的地方天气远不像波之国那么好,暴雨倾盆,执行任务的朱南组只能在雨中行走,用查克拉隔绝雨水。
若此刻是暮春时节也就罢了,深山暴雨打落花也是一种热闹,可如今正是夏末,恰是草木将凋的时节,别说繁花了,连常绿的植株都找不出几棵,真是让人心戚戚然。
「宇智波君~你看漫天的繁星,像不像冻结了的暴雨?能想出这种比喻的人是不是超级厉害?!」
“南斗”干柿鬼鲛感觉到晓袍下的异动,脚步微顿,四下一看,拿鲛肌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对搭档道:“鼬先生,去那边避避雨吧。”
“朱雀”宇智波鼬不说话,干柿鬼鲛知道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便率先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宇智波鼬步伐不疾不徐,到了山洞口却不进去,就站在暴雨中,仰头看着倾盆星陨。
「宇智波君~反过来比喻的话,你看凶巴巴的暴雨,像不像漫天繁星坠落呀?唔……可是流星雨和暴雨又不像……」
干柿鬼鲛暗自感激搭档的体贴,放下鲛肌,从晓袍中拿出了北极星先生的回信。
山洞外雨声凄厉。
「宇智波君~你看过流星雨吗?我好想看流星雨啊。」
山洞内光线昏暗。
「……
请不必介怀。
衷心祝愿你平安健康,看到美丽的彩虹。
——北极星」
雨总也不停。
雨不停的话,怎么会有彩虹呢?
干柿鬼鲛第一次没有销毁信件,他缓慢地收好这最后一封北极星的来信,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山洞口,洞外是仰头望天的搭档。
“……鼬先生,一直站在雨里的你,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吗?”
背对着他的搭档没有回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平稳。
“不知道。”
干柿鬼鲛也无法判断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如果随便找些话来说的话会比较好。
“雨停了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彩虹呢……”
「唉……不过也没关系啦~我想起那年你带我去看萤火虫的时候,诗人不是说萤火虫就像星陨嘛~那看萤火虫也差不多叭!宇智波君~今年还带我去嘛~」
“北极星
先生死了啊……”
「唉……不过也没关系啦~我想起那年你带我去看萤火虫……」
「……诗人不是说萤火虫就像星陨……」
「……宇智波君~今年还带我……」
「……萤火虫就像星陨……」
「……星陨……」
「……星陨……」
「……星陨……」
…………
“鼬先生?”
干柿鬼鲛错愕地看着宇智波鼬的背影,不理解搭档怎么突然散去了查克拉……这么大的雨不冷吗?
冰冷的暴雨似繁星坠落,把雨中的人砸得遍体鳞伤。
数日后,干柿鬼鲛重温了一遍北极星先生的遗作《白日梦》。
「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能够载着不自满的人类,向人道前进。多有不自满的人的种族,永远前进,永远有希望。多有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种族,祸哉祸哉!
——鲁迅」
在序言中,北极星先生是这么说的:
“鲁迅先生曾说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却无路可走,然而我却觉得最痛苦的是连梦也梦不到一个。若是现实苦痛难捱,那么心性脆弱的人躲到安全的梦里,似乎也无可厚非。
我亦有妄图用做梦来抵抗现实的时候,只可惜不过是‘唯梦闲人不梦君’罢了。可若是有人能给我一个完美的梦境,在那梦境里一切都美好,世界温柔可亲,我亦天赋卓绝,早早文坛成名,那么我怕是也乐意的。
想来人生实在沮丧,有时竟不如兽。
我惯常爱援引前人的话语来支撑自己的理论,其背后的根源也是如此,不过是软弱罢了。
正如我在十多年前便想过死,正如我在多年前便试图做梦。
但死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死的,而梦也是什么时候都能梦的,随时随地都能做的事,一点价值都没有,橱窗里那件我随时都能买下的衣服,我不稀罕,我稀罕的那件要我等三个月,花上一大笔钱,最后拿到手也只能穿一次的衣服。
没有人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大家被母亲孕育出来时都没被征求过意见,差不多长到有自己的思想了,又不懂死之内涵,等再大一点,品尝了生之欢愉,便更加不满足,哪里还会想着早死早投胎呢?
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人类其实
也是一种非常有韧性的生物。
就算人生之海满是苦味,可只要这苦中有一滴甜,便能打起精神来继续航行。
真是了不起啊,人类。
美丽的生物。
永远也不满足于此时此刻的现实,故而不断前进不断奋斗,人类的历史就是满足自身欲|望的历史,所有人的一生,从起始到终点,也不过是‘自我满足’四个字罢了。
我也是在自我满足。
比起一直沉浸在安全的梦境中满足自己,直面人生,使自己受伤,也是我的自我满足。
只要这么想的话,总感觉无论前方是何等的坎坷,都能充满激情地大步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