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杰导演因沟通一些事情,来得晚了些。
他到以后,现场的气氛不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和谐,相反气氛微妙,像他走错了片场。
毕杰一扫现场,白黎之坐在沙发上,已是入戏的醉态模样,但是气场不对,太冰冷,少了他此时本该有的撩和欲;时蜜坐在阳台的秋千上发呆,小姑娘没有平时的朝气活力,好似被欺负了一样,可委屈了,眼神呆木。
毕杰招手叫白黎之的朱乐询问情况,朱乐连忙小步跑过来,圈着嘴小声解释说:“白老师心情好像不太好,但毕导您放心,白老师肯定不会耽误拍戏的。”
毕竟现场导演最大,朱乐连连哈腰作保证:“只要您喊一声‘开始’,白老师绝对立马入戏。”
白黎之这人掌控情绪的能力极强,自制力非凡,哪怕遇到再不喜欢的女演员,都有专业演员的专业态度,给对手搭档该有的专业反馈,可此时的表情是时蜜欠了他好几亿似的。
毕杰挥去身边助理,坐到白黎之身旁问:“怎么,白老师对吻戏有意见?”
白黎之在感受到身边沙发陷进去时,就已经睁开眼,仰躺的身体坐直了:“毕导多虑了,既然毕导临时决定改吻戏,我自当配合,毕竟吻戏也只是借位而已。”
白黎之这语气很淡,是天寒地冷间的风轻云淡,并且话里有话。
一来表达了他对毕杰临时改戏的不满,二来表明了他今天吻戏不会真拍。
毕杰也是老油条了,怎么会听不出来白黎之的潜台词,但是这戏的导演是他毕杰,真拍还是借位,是他毕杰说了算。
“白老师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吻戏借位了?”
毕杰笑脸说着,接着不等白黎之说话,回头对时蜜招手:“时蜜啊,过来。”
时蜜连忙从秋千上跳下来,两步跑过来:“毕导,您说。”
“时蜜啊,”毕杰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小姑娘说,“我是想问,你对这场吻戏有没有什么意见?”
时蜜偷瞄白黎之,白黎之在低头翻看剧本,仿佛这个话题与他无关,一个屏蔽着她的局外人。
时蜜原本特别期待这场吻戏,戏里的吻戏可是她戏外的初吻呀
,可她到现场后,白黎之对她的态度突然大变,变得异常冷漠,这让她不知所措,从期待变成战战兢兢。
不过楚楚说了,要抛掉矜持和羞涩,于是她对导演用力且肯定地摇头:“我没有意见!”
白黎之翻看剧本的动作稍停,但他未抬头,仍在看上面的字似的,不过耳朵有微微支起。
毕杰追问时蜜:“可以真拍?”
时蜜用力点头:“可以!”
毕杰点头:“那行,那么准……”
“我不可以。”白黎之冷声打断。
毕杰皱眉:“你有什么不可以的?”
白黎之瞥了眼时蜜:“不方便。”
时蜜:“……”
干嘛呀,她到底怎么惹到他了啊!
她还从来没被人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过,而且明明上次见面分开的时候,他还对她笑呢,还亲昵地叫她小朋友,他是来大姨妈了还是怎样啊!
时蜜不气馁,嘴巴扁得很倔强,望着白黎之的目光冒出火星来,噼里啪啦地呲呲呲,又恼又气。
“没事儿,白老师您哪不方便,您说,我配合您!”时蜜故意咧嘴笑得灿烂:“白老师您是前辈,我是后辈,我配合您也一样的,而且我和您一样都是专业演员,只要能让这部剧更完美,就一切都可以的。是吧,白老师?”
白黎之:“不是。”
时蜜:“……”
时蜜快要被气哭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不高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到他、让他态度变成这样,特难受特委屈。
毕杰眯了下眼睛,确定白黎之的情绪问题很针对时蜜。
之前白黎之不喜欢搭档的时候,顶多是在眉宇间微有显露不喜,还从来没这么直接用语言怼过人。
毕杰也是跟了两场比赛过来的,做大导演的都极其敏感,他能感觉到白黎之对时蜜的“特殊对待”。
“没事,不管他,”毕杰对时蜜说,“时蜜你好好演你的就行,白老师签了合约了,我说什么他都得演什么,他拒绝就是嘴上爽爽而已,他不会真拒绝。”
白黎之:“……”
时蜜情绪稍好了些,心说反正有合约,白黎之怎么都不能跑了,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情绪也只转好了一点点,她还是挺难受的,因为不知道自己
哪做错了,让白黎之突然这么不待见她,还连点面子都不给她。
*
开机,入戏。
白黎之懒倦地坐在沙发上,洗过澡的头发湿润乌黑,酒后的脸颊与眉眼染上了欲|色一样的红,开得很大的浴袍领口间肌肤泛白,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是一幅精致的油画。
一身白色仙女裙的时蜜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低头蔫蔫地捧着白开水喝着,同时脑顶的丸子头落下两撮不安稳的头发,时不时地扫过她额头,她晃脑袋将头发挥开,那两撮头发又落下来,不敢说话的小心翼翼间又有点可爱。
白黎之掀开眼皮,向时蜜那边看过去,小姑娘很怕他似的,紧紧贴着沙发另一端的扶手,恨不得将自己挤进沙发缝里。
离他太远,看着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火气。
“小朋友,离我那么远作什么。”
白黎之偏眸出声,修长的手指轻拍两下沙发:“坐过来。”
时蜜被他突然出声给惊吓到了,脖子明显一缩,她手指扣紧水杯,手背绷出细瘦的筋来:“白叔叔,你是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