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之四肢有种发僵的感觉,应该转身进房才对,但他迈不开腿。
不想再听,又僵站着想继续听下去。
直至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叫他的声音:“白影帝,愣什么神呢?烟灰都掉到身上了。”
白黎之回神,叫他的是贺嘉誉,正向他走来。
白黎之低头掸烟灰,烟灰掉到了白衬衫上,像个污点。
正掸着,白黎之听到隔壁收拾酒瓶子的声音停止,猜想时蜜可能是听到了“白影帝”的称呼,不想让时蜜发现他在门口,迅速推着贺嘉誉进房:“进去。”
贺嘉誉却不进:“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
他还要找他儿子,贺星辰那小畜生肯定偷喝酒了,他得教训教训贺星辰。
白黎之为了避免与时蜜遇上,只好松手,自顾自地先进去。
就在白黎之要推门进去的同时,时蜜拎着垃圾走出来。
她完全没听到门外的交谈声,收拾酒瓶子的声音停止,是她正好装进塑料袋里要拿出来扔掉。
酒瓶子也挺沉的,时蜜双手捧着酒瓶出来,出来后抬头看到贺嘉誉和白黎之在门口,她脚步一停,嘴里无意识发出一声“哎妈呀”。
贺嘉誉看到时蜜走出来,他也差点冒出来一句“哎妈呀”。
“哎妈呀”是他儿子贺星辰的口头禅。
贺嘉誉左看看时蜜,右看看白黎之,心道这也太寸了吧。
时蜜喊了声“哎妈呀”后,时栖和寇醉也都走了出来,这俩人看到门口情况,时栖也无意识发出一声“哎妈呀”。
时蜜:“……”
时蜜恢复自若,将啤酒瓶放到时栖怀里,一脸无亲戚关系地对小姨夫微笑:“贺总,这么晚,您也来玩了啊。”
她只看着贺嘉誉,一眼未看白黎之,就像是完全没看到白黎之这个人。
时栖不知道她姐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小姨夫,弄得她也不敢张嘴。
寇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也没张口。
贺嘉誉也恢复自若,同款微笑:“嗯,时蜜也来玩了啊,很巧。你们去玩吧,别拘谨。”
时蜜点头:“好,那么贺总您忙。”
白黎之站在贺嘉誉身边,半垂着眼,若有似无地抬眼瞟着时蜜。
瞟得每一
眼,都没有接收到时蜜看他的目光。
真正如她所说,她不喜欢他,也不想再理会他。
棋牌室隔音,门内的井斯年等了半晌白黎之,不见白黎之回去,推门出来找人,看见门外这情况,愣了一下。
然后井斯年看到了时蜜,他知道白黎之新戏的这个女主角,见过女主角的照片,也知道白黎之心情不好和这个女主角退组有关系,于是故意拍着白黎之肩膀笑说:“我说你怎么半天没回来呢,原来见到女主角了啊?”
井斯年跟老熟人似的打招呼:“嗨,时蜜你好,我是白影帝的朋友,我叫井斯年。”
正要进屋的时蜜只得礼貌道:“您好。”
紧接着她微笑:“不过抱歉了,我已经退出拍摄了。”
唯恐与白黎之有瓜葛似的澄清。
白黎之不想再听井斯年瞎聊,推他:“你先进去吧。”
井斯年向来不怕事儿大,扬声问:“啊?你为什么退出拍摄了啊?”
白黎之低喝道:“井斯年!”
他脸色已沉,制止的嗓音有着明显怒气。
井斯年权当没听见,他知道白黎之顶多发火,不会揍他,扯着脖子等时蜜回答。
因为白黎之曾经对她有过太多次的冷言冷语,而且很多次都很过分,时蜜突然心底生出两分不太礼貌的想法,并且还压不下这想法。
时蜜当着众人的面淡淡开口,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喜欢,就不拍了。”
白黎之呼吸轻滞。
井斯年变本加厉:“那你是不喜欢剧本还是不喜欢搭戏的演员啊?”
井斯年都已经快被白黎之推进去了,硬是扒着门不进去。
时蜜歪头看着井斯年,仍然没有看白黎之的意思,微笑着不紧不慢说:“都有吧。”
白黎之:“……”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种剑,能杀人于无形。面前持着这把剑的人,是曾经守在他手术室外的暖心小姑娘,是曾经表白喜欢他的小姑娘,是他亲手推开的小姑娘。
井斯年感觉到按在他胳膊上的力道减轻,看向白黎之,发现近在咫尺的白黎之眼里闪过一片黯然。
他见多了白黎之在朋友面前的懒散腔调,成天骚里骚气地散发魅力,很少见白黎之眉间一闪而过的像是心痛了的疼
。
井斯年:“……”
忽然有点后悔故意调侃了。
这次井斯年不等白黎之推他,他就自己开门进去了,并且将门关严实。
白黎之很快恢复如常,从容地转身看向时蜜:“他喝多了,口不择言,抱歉。”
时蜜却是仍旧没看他,置若罔闻地抬脚回自己的棋牌室,推开房门。
白黎之的话音落地,就似是空气落在地上,没有得到任何回响与回应。
接着就在时蜜推开房门时,贺星辰从里面冲了出来,大叫道:“姐姐姐?我爸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