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杳托着下巴,突然好奇鱼信到底是怎么认识天宴魔君的。
“想知道?”鱼信捏捏沈雁杳耳垂,手指下的感觉弹滑软嫩,让他情不自禁多捏了几下。
沈雁杳扭头,捂着耳朵去瞪鱼信,“师兄你干什么呀,我不就想着想着说出声了么,你不想说也不要捏我耳朵报复。”
鱼信索性认下沈雁杳的控诉,对她勾勾手指,“报酬。”
沈雁杳迟疑片刻,歪着脸凑上前,谨慎地与他商量,“最多再捏十下。”
“成交。”
微凉的指尖随着声音落在沈雁杳耳垂上,鱼信拇指轻轻刮着她的耳背,食指紧随而来,与拇指一起捏住耳骨,慢慢滑落至耳垂上揉按着。
比之前随手揉两下的动作细致多了。
仿佛因为只能捏十下,所以分外珍惜机会。
沈雁杳被捏得脸上发烫,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
“软耳朵?看来你很容易被人说服。”鱼信推着沈雁杳的耳背,女孩的耳朵果然整只向前趴。
鱼信低笑道:“我可得把你看得紧一点,免得你被人骗进深山沟卖了。”
沈雁杳有被内涵到。
她缩着肩膀,小声嘟哝,“再怎么看,也该天宴魔君比我耳根软啊。骗财骗色骗感情,他都经历过了。”
鱼信笑着摇头,收过沈雁杳付的报酬,把不会引起麻烦的部分说给沈雁杳听,“我在水里的时候,目睹了他捞起说他杀了对方全家的人。后来化形来了宗门里,几番在外游历,都碰巧遇见到他养大个面色阴狠的男孩,果然,养大了之后对方开始喊打喊杀,要他偿命。”
“无论什么样的人,一生之中都会忍不住动恻隐之心,但在一个运势并不佳,甚至可以说常常因为自己善意而遭逢苦难的人身上依旧时时刻刻闪烁人性光辉就很有趣了。”
“这不是耳根软,这是对自己能力有信心——即便被骗、被坑,他也不会倒下。”
“于是,我顺手帮了点小忙。”
鱼信忍不住探口气,对天宴魔君很是无奈。
他用天宴魔君的亲生经历教育宗门内弟子,“日后出门都要留个心眼,害你们的人肯定不怀好意,但给你帮助的人也未必心怀善意,甚
至前来求助的人可能做好了圈套只等你们钻进去。”
“是!”弟子们齐声答应。
鱼信重点盯着沈雁杳,在她还没感受到针对的时候主动说:“罢了,日后常常把你带在身边就是了,是我强求了。”
“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议论我。”天宴魔君忽然现身,一身玄色长袍搭配邪魅的相貌充满了反派气质。
万象天宗弟子若无其事的集体露出礼貌微笑,齐声问好:“魔君别来无恙!”
天宴魔君怀疑的来回看万象天宗弟子,最终决定略过问题。
鱼信提起他肯定没好话,这点自知之明,天宴魔君还是有的。
他一屁股坐下,毫不见外地自斟自饮,连声道:“我本来以为古家办婚事,管理会很松懈,没想到今天混进来却费了大劲儿。万古天宗这场婚事出什么意外了?”
鱼信笑着瞥了天宴魔君一眼,眼神满是深意。
鱼信对着宗内弟子们承认是给天宴魔君报仇,但对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古青青轻薄过的天宴魔君,他反而含糊其词,希望对方这辈子都被知道曾经遭遇过一桩如此下作的事情。
“古宗主的女儿和弟子婚事出了些意外,大约成不了了。因为我掺合进去,多嘴了几句,你往这院子过来的时候,难免会看守得更严些。”
“你喜欢掺合乱七八糟事情的习性还真是几百年都没变化。”天宴魔君感慨一句,忽然面色一变,交代了句“我躲一躲。”就隐去身影,消失在阴影中。
鱼信顺手一扯,将距离自己最近的沈雁杳按进天宴魔君坐过的位置,随口捡了一项能引发万古天宗发怒的话题,说:“万古天宗的婚事因我一句戏言促成,现如今丢了大脸,一定会找我们不痛快。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万古天宗已经连续八任宗主都是古姓之人,即便名字还是万古天宗,实则已经快要沦落成世家。与万古天宗当年立宗时的宣言相去甚远。”
“古姓之人掌握万古天宗,若是能做到宗族内部公平,最强者上倒也罢了。可从今日婚礼观之并非如此。古宗主当年是被嫡脉提拔,才有今日。轮到他选继承人的时候,却只想着亲生女儿,非吉兆。”
“万古
天宗已有倾颓之势,非久留之地,亦无联盟的意义了。”
鱼信感觉到站在门口的人屏住呼吸,侧耳细听,故意道:“但我看古皓然真是个人才,继续留下实在是埋没了。”
他给了白月光一个颜色,白月光马上捏住嗓子,用特别娇嫩的娃娃音说:“大师兄,那我们把古皓然带走吧。反正他又不是古家亲生的,学的道法没有万古天宗痕迹,只怕另有奇遇呢。”
鱼信摇摇头,白月光的话不够刺激人。
他有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个弟子。
可这种一搭一唱的活很不好做,万象天宗里面,除了鱼信之外的弟子,向来都是奉行“能动手不哔哔”的。
刚刚那一段,连白月光都是硬着头皮上的。
这时候被鱼信嫌弃说得不到位,弟子们纷纷闭麦。
鱼信轻声叹息,感觉到了一丝丝无敌的寂寞。
沈雁杳没看懂鱼信和弟子们之间是在做扣,随口补充:“大师兄真欣赏古皓然的话,直接找他说嘛。古宗主父女,一个当着全部宾客的面诬赖和他有染,一个污蔑他是仙魔混血还不算,又差点把他的手砍断。”
“这怎么都算深仇大恨了吧?”
“古皓然要是不傻——哦,不,应该说古皓然养父母也不傻——的话,现在肯定很害怕的。”
鱼信眼睛骤然一亮,不敢相信沈雁杳竟然是插刀的人才!
他马上接着问:“怕什么?”
其实鱼信怎么会不知道怕什么呢,但他需要别人把各种猜测说出来。
沈雁杳虽然不知道鱼信在打什么主意,但鱼信教导她的这些年来,经常通过这种一问一答的形式来激发沈雁杳的思考能力,她也就毫不迟疑的继续说:“轮到谁,谁也怕呀。”